凌雨蕭露出一絲自嘲地笑：“如果我那樣，恐怕會遭天譴的吧，一個日理萬機，M市最有價值的人，肯放下手頭繁忙的事物來為我處理麻煩，我還有什么可不滿的呢？只是……我沒什么能回報你的。”語畢她低下了頭。

　　“你覺得我是需要別人回報的人嗎？”黎瑞城一手開車，一手彈了下煙灰，臉上始終保持著魅惑的微笑。

　　“你什么都不缺，應該不會需要別人的回報。”在她看來，他已經應有盡有，金錢？地位？女人？都在排隊等著他吧！他是上帝的寵兒！

　　“也許在外人眼中，我所擁有了一切別人想要的，可是，我最想要的卻從沒有得到過。”

　　汽車拐彎，黎瑞城抬眸從后視鏡看向凌雨蕭，沒想到她也在看他，四目相撞，兩人都有一瞬間的怔忡，凌雨蕭迅速移開視線，看似自然地捋了捋耳后的直發。

　　她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沒有得到，但她不認為他想要的跟她會有什么關系。

　　車內，陷入了一片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

　　“記得三年前你是跟著君鳴叫我哥的。”黎瑞城主動打破了這份令人有些壓抑的寂靜。

　　凌雨蕭苦澀地勾勾唇角：“因為那時我是君鳴的女朋友呀，可現在我們連朋友都不是了，我還有什么資格那樣叫你呢。”如若她真的有這樣一個強大的哥哥，那該有多好，那樣，她一定會少吃很多苦吧。

　　“如果你愿意，還可以把我當成哥哥……看在君鳴的面上。”他深深吸了一口煙，煙霧遮蔽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到他目光中透著的是哪一種神色。

　　凌雨蕭沒有接話，她不覺得在跟黎君鳴分手后，還能理所當然在黎瑞城面前享受妹妹的待遇。

　　“為什么不離婚呢？”黎瑞城突然問。

　　凌雨蕭顯然有些詫異，但想想，她和楊景域的婚姻狀況那么糟糕，在M市但凡有點見識的人都聽說了吧，更何況是像他這樣的大人物，只是沒想到……他會關注？

　　“既然婚姻不幸福，就應該選擇結束。”她沒吭聲，他繼續說，并不想讓她以沉默蒙混過關。

　　“我們的婚姻不像外界看到的那么簡單。”對于這個自己并不是很熟的人，她并不想解釋太多。

　　“你是說，楊景域三天兩頭換女人上頭版頭條的新聞……都是假象？”他一邊說，一邊觀察她的神色，語氣謹小慎微，仿佛深怕刺傷到她似的。

　　“我有不能離婚的理由。”

　　“哦？”這理由真是黎瑞城還不知道的，但他沒有繼續追問，她不想說，他沒必要勉強，他若想知道，沒什么能瞞得住。只是，如果她不能離婚的理由是愛呢？她愛著楊景域？會嗎？

　　車內又陷入了安靜，只有兩個人的呼吸縈繞在耳畔。

　　看著窗外影影錯錯、一閃而逝的綠蔭，望著家家戶戶燈火通明的窗口，凌雨蕭有種感覺，此刻跟一個近乎陌生的男人坐在這空間并不寬敞的車內，比她呆在楊家那寬敞的別墅內，更讓她感到安心，她不用擔心這個男人會傷害她，更不會去關心這個男人有多少情人，她累了，就可以躺在汽車的靠背睡上一覺。

　　這樣想著，便這樣做了。

汽車停靠在馬路邊的一顆樹旁，回頭看著后車座上熟睡的女人，黎瑞城的眸中泛著復雜的光芒，月光透過玻璃灑在她四十五度角的絕美臉龐上，讓他的思緒仿佛飄向了多年前的回憶中……

　手中的煙頭燃盡，燙到了他的手指，這才招回了他的思緒，他不禁唇角勾起一絲諷刺的弧度，黎瑞城，虧你一項自命不凡，可你卻犯了一個這么嚴重的錯誤，讓一朵凈水中的白蓮硬是被逼迫成了寒風中的薔薇……

凌雨蕭醒來時，汽車已經停在了楊家別墅門口。

　　她剛想打開車門下去，柔嫩的小手卻被一只溫暖的掌心包裹住了，“等等，你手腕受傷了，我給你上點藥，不然可能會發炎。”

　　她想說不用，張了幾次嘴卻發不出聲音，這樣的溫柔，至從她和君鳴分手后，很久沒有感受過了，心，仿佛被刺了一下，眼眶有些酸脹。

　　但她還沒有糊涂，眼前這男人的溫柔，不應該屬于她，她們的關系沒到這種程度！

　　她無聲地想要抽回手，他盯著她的手腕加重桎梏的力道，涼涼的藥膏，侵浸火燎燎的傷口，讓她有一種舒緩傷痛的感覺，身上的，和心上的。

　　擦完了藥膏，黎瑞城又細心地給她纏了一層紗布，這些都是在凌雨蕭睡著的時候，他去藥店買來的。

“這幾天要小心，傷口不要碰到水，也不要使力。”他看著她，認真叮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