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媽媽雖然醒來，但因為呼吸困難，需要帶著氧氣罩，加上她身體虛弱到連說話都費力，所以，云楠也不多說話，交代了幾句就出了病房。

云媽媽動了動眼簾，目光隨著云楠的身影移動，直到她出了房門，才戀戀不舍轉回頭。

不用回頭看，云楠也能感覺到媽媽的目光一直追隨她，只是，她不能回頭，不敢轉身。

看著媽媽這樣虛弱，她就好揪心好難過，尤其是接觸到媽媽那滿是依戀柔和的目光，她看著就想哭。

從沒有像此刻這樣，痛恨自己的粗心。

如果，她在日常生活中多關心媽媽的飲食，多注意媽媽的作息時間，這些問題都可以避免，就不會搞得現在這么嚴重的地步。

可她，卻沒有這么做。

低頭看手上的單子，云楠心痛之余，更覺得一籌莫展。

光是明天手術的費用就要十萬，十萬，她去哪里找十萬？家里唯一值錢的就是菜市場的水果檔，但即使轉讓，也頂多3萬塊。

還差7萬……

這還只是開始，醫生也讓她做好準備，因為云媽媽的身體不止是得了結腸癌這么簡單，還有三高存在，而后期還有化療和其他費用，加起來起碼要50萬以上，而且，因為媽媽的病情，估計要再做一次手術……

想到這些，云楠就覺得絕望。

去哪兒找那么多錢呢？

回到家，云楠的心情更加沉重，家里的樣子和以前一樣，可是，沒有媽媽在，房子空蕩的讓人害怕。

云楠靠在門背后，想起往日這個時間段，媽媽已經在家里煮飯等著她回家吃了，可現在媽媽卻躺在病床上，進食需要靠胃管，要靠打營養針來維持生命。

轉頭望見電視柜上的相框，相片里是去年云楠和媽媽去爬山的時候照的，那是去年兩母女唯一一次一起外出。

那時候，媽媽笑得格外燦爛，像太陽一般，讓你看著都覺得暖如和熙。云楠咬著唇，哭得一塌糊涂，腦海中想起了醫生對她的囑咐。

云楠急忙吸吸鼻子，抹干淚水。

云楠，你要堅強，媽媽現在最需要的是你的支持，你這么傷心難過，對媽媽一點幫助都沒有，收起你廉價的淚水！

調整好情緒后，云楠抬腳走進媽媽的臥室，在衣櫥內的暗柜里面找到一本存折。

翻開，看見里面每個月準時支出的五位數字，云楠忍不住又落下淚來。

媽媽這么辛苦，都是為了讓她減少負擔，為了讓她在一起安全無憂的環境里長大。

此刻，云楠忽然憎恨已經去世十年的爸爸，如果不是他，媽媽怎么會承擔那么重的債務，又怎么會那么操勞，那么拼命，又怎么會累到身體一身病痛？

可是，恨，無濟于事，更憑添煩擾。

算了算數，帳號上有兩萬多，卡上還有一些，這兩年雖然做兼職也存了一筆錢，不夠的話，就把檔口轉讓。

不管怎么說，先把手術費用湊夠先。

想歸想，但現實差了一大截。

東挪西湊，還是差了兩萬塊。

更要命的是，云楠接到了林叔的電話。

林叔叫林書成，是那幫人的財務。

翌日

和林叔約的地方實在香山街的印象咖啡廳。

云楠提前到了目的地，進了咖啡廳，找了靠窗的位置，剛坐下沒多久，林叔就來了。

“小楠，怎么這次你過來，你媽媽呢？”

“林叔，”云楠勉強一笑，“我媽媽她身體不舒服，我就代替她來。”

“噢……真是女大十八變啊，轉眼，當年的小楠楠出落的這么標致了。”林叔敷衍的點了點頭，犀利的目光在云楠身上掃了一遍。

這小丫頭又年輕又漂亮若是推給貴哥，貴哥一定很喜歡。

“林叔說笑了。”云楠扯了一下嘴角，對林叔這個笑容很反感。

那目光就像一個很饑餓的野獸盯著自己的獵物。

林書成看云楠一副清冷姿態，收起玩笑之心，然后直奔主題，“小楠啊，那個，錢……準備好沒有？”

“林叔，我也正想說這個事，能不能請你幫個忙，幫我和那邊的人延緩一些時間？我媽媽她病了，需要做手術，這錢我要拿去做手術救媽媽的命。”

面對云楠期盼的目光，林書成顯得無動于衷，他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語重心長的說：

“小楠啊，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幫人是什么樣的人，當年你也看見了，那幫人要是發起狠來，什么殺人放火的事兒都干的出來。林叔……我愛莫能助啊。”

“……”云楠心底僅存的一絲希望徹底破滅，但卻仍然不死心，“難道就不能緩和一下嗎？這些年我和媽媽每個月辛辛苦苦就為了還這巨額的高利貸！就這一次，緩和一次都不可以嗎？”

“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那幫人追得緊，我……沒辦法啊。”林書成顯得很無奈，心底卻在搗鼓，這丫頭，怎么一出現就要延緩，以往她媽媽楊萍麗來可沒有多余的話。

難道是這丫頭想不還？

“難道他們一點兒人性都沒有嗎？他們這么做跟殺人放火有什么區別！”說到最后，云楠也急了，想到媽媽，眼淚驀然涌上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