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漢良在街上癡癡愣愣地走著，兩只眼睛直勾勾瞅著過往的小孩兒，偶爾又從身邊經過沒看見正臉的還要追上去看個清楚，小孩們都被他嚇得直跑，如果身邊有大人帶著，馬漢良還得挨幾句罵。

　　他似乎已經沒有了知覺，行尸走肉般穿梭在大街小巷，一心要找到手機里照片上的那個孫子。

　　馬漢良偶爾在路邊找個地方坐下來，掏出手機打開馬千里的照片仔細端量，仿佛不經常看上幾眼就會忘記孫子的模樣。他呆呆地盯著照片，嘴巴微微張開，像是在祈求馬千里能從照片里走出來，活蹦亂跳地來到他身邊。

　　有個孩子瘋跑著從馬漢良面前經過，書包在身子后頭甩啊甩的。

　　“哎，”馬漢良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揣好手機跳起來就攆。

　　小孩兒一溜煙兒跑進路邊一戶人家，到底沒讓馬漢良看見正臉兒。老頭兒急得繞著房子直轉圈兒，最后索性跑到人家窗戶跟前，趴在玻璃上往里看。

　　趕巧兒屋子里頭一女的過來拉窗簾，被窗戶上馬漢良的一張老臉嚇得驚聲尖叫。

　　“嘿！你干什么？！”

　　一男的拎著根燒火棍子推門而出，指著馬漢良大喊。

　　馬漢良正隔著窗戶跟里面那女的不住地道歉呢，被旁邊男的一聲吼嚇了一跳，“我不是壞人，我就看看你家孩子。”

　　“滾！你有病吧？！揍你信不？！”男的上前兩步舉起燒火棍子作勢要打馬漢良。

　　馬漢良二話不說掉頭就走，一直走出這條小街才停住腳，他站在往來車輛揚起的塵土里，看著面前越來越濃的夜色，突然雙手捂著臉嗚嗚地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