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的老歐在派出所門口碰到了正在抽煙的楚天，兩人四目相對，臉上竟都有些不自然。

　　“外頭多冷啊為啥不擱屋里抽啊？”老歐先說了話。

　　“悶，出來透透氣兒。”

　　老歐點點頭，“還有嗎？給我一根兒。”

　　楚天遞給老歐一根兒煙幫他點上，“又一個。”

　　“又一個，”老歐長長地吐出一口煙。

　　楚天把煙叼在嘴里，掏出手機來給老歐看一條兒新聞，“我剛才正到處找你呢，你看看這個。”

　　老歐接過楚天的手機拿在手里看了看，“啥意思？”

　　“這是外省的一個綁架案，剛破，是個團伙兒，他們連著綁了三家的孩子要贖金，”楚天扔掉煙頭兒扭臉看著老歐，“你覺得會不會咱們一開始的思路就是錯的？孩子不是自己走失，是被綁架的。”

　　老歐在鼻子里哼了一聲，把手機遞還給楚天，“得了吧，剛丟孩子這家，兩口子都下崗，一個修自行車，一個擺早點攤兒，你覺得他們能有多少錢？”

　　楚天聽到這兒不自覺地往老歐大衣揣錢的位置瞟了一眼，老歐沒注意到楚天的這個小動作，抽了口煙繼續說，“還有之前那個老馬頭兒，開個破文玩店，那倆核桃前年我就看他擺在玻璃罩子里面了，這會兒還沒賣出去呢，他自個兒都快給盤出來了都。誰那么缺心眼兒綁架這兩家的孩子啊？！”

　　“也是，誰要是管這兩家人要錢，那真是夠缺德的。”楚天看著街上過往的行人像是自言自語。

　　老歐臉上變顏變色，但很快又恢復正常，他正要說什么，嘴剛張開，小劉兒從派出所兒里推開門伸出個腦袋來，“你倆抽完沒？頭兒找你倆！”

　　老歐和楚天對視一眼，趕緊轉身往派出所兒里走。

　　“哎，不對，沒找楚天兒，就叫老歐來著！”小劉兒說著走了出來。

　　老歐回頭看著楚天，往門里指了指，“那我，我先進去了。”

　　楚天點點頭，老歐一挑棉門簾子鉆進派出所。

　　“楚哥，你那兒還有煙嗎？”小劉兒笑呵呵地往楚天身邊湊。

　　楚天把煙盒兒和打火機遞給小劉兒，“別叫我楚哥，聽著怪不吉利的。”

　　“那不能夠，你是唱楚歌那伙兒的，”小劉兒笑瞇瞇地抽出一根兒煙來叼上，“哎，哥，幫我擋下風。”

　　楚天伸出倆手來幫小劉兒攏著打火機的火兒把煙點著，接過煙盒兒和打火機往兜兒里一揣，轉身也進了屋，剩下小劉兒一個人在外頭縮著脖子抽著煙。

　　一陣寒風刮過，沒穿大衣的小劉兒打了個冷戰，咬著過濾嘴兒連著猛嘬幾口往墻根兒一扔扭頭兒就鉆回了派出所。

　　風根本沒有停的意思，卷著各色能吹動的雜物在空中打著轉飛遠。

　　一張馬千里的尋人啟事被刮過來貼在老歐自行車的前輪輻條上，啟事上的馬千里在照片里咧嘴笑著，像極了那些在寒風中仍不知冷，肆意玩耍著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