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擦肩而過
作者:桑榆未晚|發布時間:2017-09-29 04:11|字數:3239
楚天和老歐站在派出所門口看著蹲坐在他們面前的警犬。
“要說我跟那個王皓關系還真不錯,但我不能去干涉人家工作啊,再說那文章寫得也不過分,確實就是那么回事兒。”楚天說著把兩條胳膊在胸前抱起來。
老歐耷拉著眼皮輕輕點了下頭,“嗯,理兒是這么個理兒,但這也是咱們的工作啊。”
楚天扭頭瞪起眼睛看著老歐,“啥工作?不讓媒體說實話是咱們的工作嗎?咱們應該做的不是找孩子嗎?”
“沒說不找啊!”老歐也回瞪楚天,“那不得有個前提條件嘛!”
“啥前提條件?!”
“相對穩定的大環境啊!你看現在,讓這篇文章鬧得,老板姓個個人心惶惶也就算了,對警察也有了敵意,我們還怎么開展工作?!”
楚天使勁兒搖頭,“那也是咱們之前失職造成的,早點兒幫人把孩子找著不就行了。”
“我不知道,”老歐嘆了口氣,從兜兒里摸出盒兒煙來,“大概在你心目中警察都是神,但在我這兒,很多時候咱們也就是比老百姓多套警服。”
老歐說著抽出根兒煙來叼上,摸出剛要點火兒,旁邊過來個人一把打掉老歐嘴上的煙。
“不許在警犬跟前兒抽煙!會影響嗅覺的不知道嗎?!太不專業了你們!”訓犬員指著老歐鼻子訓斥道。
楚天上前一步擋在老歐面前,抬手一推訓犬員,“有話能不能好好說?!上來就動手,誰給你慣的這毛病?!”
“你們孩子孩子找不著,假酒假酒查不到,脾氣倒是挺大,”訓犬員拿食指點著楚天,一臉的輕蔑,“你們哪兒來的底氣跟我急眼?!”
老歐擠到楚天和訓犬員中間賠笑臉,“我不對我不對,下不為例!你們都消消氣,消消氣。”
老歐一邊兒說一邊兒朝楚天使眼色,楚天朝旁邊兒走了兩步,轉過頭去不看他們倆。
訓犬員還要說什么,所長從派出所里走出來,“干什么呀?派出所門口兒吵吵把火的?!”
“他在警犬跟前兒抽煙!”訓犬員一指老歐。
“剛叼上,還沒點呢,這位同志眼明手快直接就給打飛了。”老歐說著指著地上一根兒斷成兩截兒的煙給所長看,滿臉堆笑。
所長看看煙又看看老歐的臉,皺起眉頭朝訓犬員一揚下巴,“行了別鬧了,趕緊干活兒。”
撂下這么句話之后,所長一扭身又回了派出所。老歐看了訓犬員一眼,來到楚天身后一拍他肩膀,“走吧,上車。”
老歐說完幾步走到面包車旁邊拽開車門笑著朝訓犬員擺了下手,訓犬員也就收了臉上的最后一絲怒氣,點點頭,招呼了一聲蹲坐在他旁邊的警犬,那狗起身竄到車子跟前一縱身就進去了。
面包車死活發動不起來,開車的警察不停擰著車鑰匙,一臉尷尬。
老歐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看著訓犬員,“這車歲數大了,平時也不總......”
“東西帶來了嗎?”訓犬員打斷了老歐的話。
老歐一愣,“什么東西?”
“哦哦,帶了帶了!”楚天先反應過來,從身后的背包里掏出四件校服上衣來遞給訓犬員,“都在這兒呢。”
“四件啊?”訓犬員接過衣服,“四個孩子?”
楚天點點頭,“四個孩子,每人一件。”
“這樣的話......麥子負擔很重啊,”訓犬員說著抬手撫了撫蹲坐在身邊的那條黑中帶黃的警犬。
“我們分析啊,這四個孩子失蹤是同一個團伙干的,找著一個就都找著了。”
楚天說完扭頭看了老歐一眼,老歐臉上有些不安,抬頭看著訓犬員,“那什么,要不是還是先查假酒吧。”
“不耽誤,”訓犬員擺擺手,“一起找,先找著啥算啥。”
“謝謝謝謝!”老歐臉上樂開了花兒,“剛才不好意思哈,怪我。”
“沒有沒有,是我過分了,一句話的事兒,不該動手兒......”
面包車終于擰著了火兒,開車的警察帶著狠勁兒一腳油門兒,車子拖著一股翻滾的塵土沖上了大路。
離開派出所不到兩百米的一個拐彎處,警犬突然狂吠起來。
訓犬員眼睛一亮,抬手猛拍老歐肩膀,“有了有了!”
楚天趕緊扭頭喊開車的警察,“停車!”
三人帶著警犬下了車,大麥豎起耳朵左右聞了聞,拽著訓犬員就往一個破舊的平房跑去。
大麥在平房的門口做出攻擊的姿勢,仍舊狂吠不止。楚天下意識的掀開制服衣襟,把手放在了槍套的搭扣兒上。
老歐輕輕拍了兩下楚天的胳膊,微笑著搖搖頭,“沒事兒,不至于的,放輕松。”
說完,他上前敲了敲門,里面沒人應聲,老歐回頭看了一眼齜著獠牙的大麥,開始用力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禿頂的男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睡眼惺忪地看著老歐,“啥事兒啊?”
訓犬員用力拽住躍躍欲試的大麥,楚天上前來到老歐身邊,“哎?你不是那個網吧的網管嗎?”
禿頂男人也認出了楚天,點點頭,“是我。”
“在家干嘛呢這么久才開門?”楚天問。
“補覺啊。”
老歐掏出警官證給禿頂男人看,對方輕輕點了下頭表示看清了。
“我們是警察,要進去看一下。”
禿頂男人一愣,看了看面前這三個人又看看警犬大麥,“哦,好。”
大麥進了門直奔里屋,訓犬員和楚天趕緊跟了進去,老歐則抱著胳膊跟禿頂男人聊起來。
“就你自己?”
“嗯,”禿頂男人應了一聲,走到墻邊靠著,顯得有些疲憊。
“你的房子?”
“租的。”
“老歐,老歐!”楚天在里屋喊起來。
老歐看著禿頂男人朝里屋一揚下巴,“走。”
老歐跟在禿頂男人身后進了里屋,見楚天跟訓犬員正在研究碼在屋子一邊的十來個大塑料桶,大麥蹲坐在旁邊仰頭看著訓犬員。
“這是什么啊?”老歐問禿頂男人。
“不知道,房東的。”
“你不是說你自己住嗎?”
“我住另外一間,這間房東放東西用。”
“他住這兒嗎?”楚天四處看了看。
“偶爾回來一趟。”
“怎么個‘偶爾’法兒?”老歐說著朝那些桶子走過去。
禿頂男人摸著腦袋想了想,“就,大概一個月能回來個一兩趟吧。”
老歐用雙腿夾住大塑料桶,雙手一用勁兒擰開了蓋子,一股刺鼻的白酒味兒鉆了出來。
訓犬員趕緊從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個狗用的防毒面具給大麥戴上,楚天則兩步來到老歐身邊,擰開另外一只桶子,也是滿滿的白酒。
“這味兒,肯定就是那批假酒了,媽的就在咱們眼皮子底下!”楚天說著直起身子扭頭問禿頂男人,“都是房東的嗎?”
禿頂男人點點頭。
楚天跟老歐對視了一下,兩人同時嘆了口氣。
訓犬員摸了摸大麥的腦袋,“唉,叫得那么兇,我也以為是找著孩子了......”
老歐笑,“咳,都是案子,都得破。”
楚天直勾勾盯著禿頂男人,對方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怎么辦好,扶在門框上的手不住地摳著掉了漆的木頭。
“去他那邊兒看看,”楚天說著出了里屋直奔禿頂男人的房間。
屋子里沒有椅子,只在一張破桌子跟前放了個跟房東那屋一模一樣的大塑料桶。楚天看了剛進來的禿頂男人一眼,上前踢了踢那桶子,挺沉。楚天一愣,俯身擰開蓋子,發現里面是凝固的水泥。
“這是怎么回事兒?”楚天問。
“我從那屋搬過來當凳子的,然后坐一陣子它就軟了,往下塌,我就給灌上水泥了,硬實,禁坐。”
楚天沒說話,來到火炕前掀開席子看了一眼。
“新打的炕啊?”楚天指著顏色新鮮的黃泥問禿頂男人。
“嗯。”
“怎么大冬天的想起來打火炕呢?”
“煙道堵了,燒多少火都光熱炕頭兒那邊兒臉盆大的地方,不夠睡,還總倒煙。”
楚天皺起眉頭摸著烘干后裂開的黃泥,想了想,突然回身重新來到那只灌滿水泥的塑料桶跟前,拽著邊沿把它用力扳倒。
塑料桶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沒有混合足夠沙子的水泥坨子被摔得裂開,有幾塊兒甚至從桶口兒里滾出來,滾到老歐、訓犬員和禿頂男人身邊。
警犬大麥開始不安起來,訓犬員趕緊摘掉防毒面具,大麥隨即再次狂吠起來。
“它這是又見著這種桶子了,”訓犬員伸手安撫大麥。
楚天蹲下來朝桶子里面看去,又伸手進去扒拉了幾下,發現都是水泥,這才起身來到禿頂男人跟前,“把你房東的身份證號和電話給我。”
送走了警察,禿頂男人回到自己屋子里,他扶起倒在地上的塑料桶,里面水泥塊縫隙里隱約露出一個小孩的頭頂,頭發剃得很短,沾滿了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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