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管事走進小庭院，剛才還有些吵鬧的院子頓時安靜下來。吳管事對阿纖說：“隨便找個位置站著吧。”阿纖答“是”，然后就帶著玉義站在了一邊。

吳管事走到人前，看了看這些女孩，點點頭。這些女孩大多是家生的奴才，也有幾個是外面買來的，樣貌也都看的過去。吳管事咳了兩聲嗓子，然后說：“二小姐已七歲，遵老太太的令，身邊要添置幾個伶俐點的丫頭。房里的管事還是由吳媽看著——”他說到這里停了一下，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富態女子，她是吳管事的老婆，也是小小姐的奶娘，他夫妻二人在府內一干奴才中地位不低。

吳管事接著說：“既然伺候的是主子，那萬事都得小心了，不比你們干底下的那些活，聽到了沒？”

下面的婆子和小女孩們都道：“是，吳管事。”

阿纖暗地里推了推玉義，玉義忙回過神來，雖然一開始有些發愣，但她明白阿纖希望她被選上，于是也連忙跟著行禮。

吳管事坐在旁邊的藤椅上，叫人端了眾多的托盤，上面放著盛滿熱水的湯碗，讓這些女孩們端著走，不許撒出來。

一干女孩們端著開始正步走，有的年級小，端不動，沒幾步就摔了碗；有的倒是沒摔，可晃的實在是大，水灑了一地。

這是測試奴仆端東西的穩當勁兒，吳管事和吳媽在旁邊看著，時不時的互相說點什么。

玉義碰著托盤，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她走的慢，已經是最后一名，但水卻一點也沒撒。

光是端東西這一項，就刷掉了五六個女孩。阿纖見玉義過了關，心里也高興。

之后又考了行禮、跪拜這些禮節，三五個回合下去，原本十七八個女孩，最后只剩下了五個。玉義是其中之一。

阿纖心里高興，雖然她不知道玉義從哪里學的禮節，可玉義做的十分的好，阿纖不禁又想著玉義的出身是什么樣的人家。

最后五個女孩，玉義看起來最小，其他的幾個個子都比玉義大。

吳管事對著吳媽點點頭，說：“接著你來吧。”

吳媽傲慢的走出來，低眼瞥了這五個丫頭，然后說：“把手掌都伸出來。”

五個女孩面面相覷，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都老老實實的伸出手。

吳媽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了一根撣子，二話沒說，狠狠的給五個女孩子的手掌各來了一下。

“呀——！”

“啊！”

幾個女孩吃痛，都叫了起來，要么跳腳的跑開，要么就是立刻擦著手。

玉義呢，被打了一下，雖然眼角也紅了，也吃了痛，但是手還是顫顫巍巍的舉著。

吳媽看到了，拿起撣子，又抽打了一下，“啪”的清脆聲，玉義的淚水一下子就下來了，可還是老老實實的舉著手。

阿纖著急了，當奴才的雖然說經常被打罵，可玉義畢竟只是個孩子，怎么能受得了。

“吳管事，這——”她心里急，忙去跟吳管事求情，吳管事擺擺手，意思是別說話。阿纖著急，卻看吳媽打了玉義幾下后就停了。

“疼不疼？”吳媽問。

玉義抽泣著，聲音都抖了：“疼——”

“那為什么不躲？”吳媽接著問。

玉義忍不住了，開始哭，一邊哭一邊含糊的回答：“沒讓玉義躲，玉義就不能躲。”

“知道我為什么打你嗎？”吳媽接著問。

玉義搖搖頭：“不知道。”

吳媽竟然笑了：“不知道就對了。”她走到剛才躲開的四個女孩面前，伸出手指頭，一個一個的按在她們的腦門上：“我讓你們躲了嗎？啊？讓你們走了嗎？啊？都跑什么？”

被罵的暈頭轉向的女孩子們，最大的也不過十歲左右，雖然之前只跟著爹娘做些苦力活，可也是家生奴才，知道上面生氣了，自己得趕緊賠罪，于是一個個跪下來給吳媽磕頭。

“我們錯了，還請吳媽媽大人有大量。”

吳媽說：“我們是當奴才的，是伺候主子們的，主子讓干什么就得干什么，沒讓干什么就不能干什么！別問，別多嘴，別亂看，別亂想，一心一意伺候主子，想著這個就行了，你們幾個，懂了嗎？”

五個女孩一齊道：“懂了！”

吳媽滿意了，她臉上的表情都表示著她極為舒心。然后她對吳管事點點頭：“就這五個吧。”

吳管事上前來，對著五個女孩說：“從明天起，你們幾個就跟在小小姐的身邊伺候著了。”

五個女孩一起道：“是。”

吳管事和吳媽走了，五個女孩的長輩忙過來。阿纖扯起玉義的手，看上面已經紅腫了一大片。

“疼不疼？”阿纖問，她也知道自己問的傻，吳媽對其他的下人根本就瞧不起，怎么可能手下留情。“跟我回去，我給你抹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