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一喜，含笑曖昧的看著他。

“我兒子會用這么幼稚的鈴聲？是哪個姑娘打的？”

哆啦A夢的鈴聲，程迦南肯定不會用。

電話是高颯颯的，他忘記還給她了，開車的時候他掂量著，下車就一時順手放褲兜里了。

鈴聲還在堅持不懈的響，楊方露盯著他不放。

不急不緩的，程迦南淡定不已的從褲兜里掏出一只白色的iPhone，外面套著一個哆啦A夢的手機殼。

手指輕輕一劃，接聽了電話。

他不說話，眼神示意了下楊方露就起身往陽臺去。

身后楊方露操控著輪椅默默的跟上。

有看頭，一定有看頭。

電話是高颯颯打來的，嚷嚷著讓程迦南把手機和包還給她，她在電話那頭說：“不說好第二天還我的嗎，你怎么說話不算話。我表現不夠好？我爸手術那么成功難道不是讓你風光一把？”

程迦南笑而不語，白皙的手捏著冰涼的手機，擱在耳邊。

這么一個手術就讓他風光了一把的話，那他以前做過的那些高難度的手術豈不是讓他名揚萬里？

良久，他回答。

“等我回醫院。”

高颯颯不依他，非要他給地址，她立馬過去拿。怕他又不信守諾言，明天之后再一個明天。

程迦南站在陽臺，一陣風吹過來帶著涼意，他又耐著性子反問她。

“我在城東，你來么？”語氣有些戲謔，像等著一場好戲開唱，也像是篤定她不會來。

南醫在城南，用所周知從城南去城東不堵則好，開車四十幾分鐘就能到。堵則不一定，但多半能用上三四個小時。

三四個小時，還不一定能不能到達城東。

權衡利弊，高颯颯妥協，“那好吧，你明天必須還給我。”

程迦南勾唇，“一定。”末了又補充一句，“衣服洗干凈。”

那邊的人不滿意的哼哼兩聲，他腦海里出現她倔強的臉和眼神，便禁不住想笑，然后掛斷了電話。

等他再轉身的時候，果不其然看見身后的母親，一臉的探究。

他裝作沒看見，邁步折回了屋里，坐回了沙發。一聲不吭的將手機放茶幾上，拿起桌面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輪椅的輪子漸漸出現在眼簾，他含笑，頭也不抬的朝楊方露微微舉了舉水杯，溫潤的聲音從唇間流露。

“天涼了，多喝熱水。”

楊方露微不可察的低聲嘆氣，緩慢的靠近他，在他身邊兒最近的地方停住。

她抱怨，“你要是真關心我，你就早點了結了你的終身大事，你讓媽好走的放心，別讓我最后一刻也不安心！”

程迦南皺眉，將水杯往茶幾上用力一放，發出巨大的聲響。

“別總說走不走的。”說話時，語氣卻冷漠平淡至極，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渾身上下，散發著寒意。

完了，又發覺自己可能做得不太對，他抿緊了嘴不再說話，沉默著。一雙深邃的眼睛盯著雙手，有些無法聚焦。

他知道告別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了，可是他并不想總是有個人在不斷的提醒著他這個日子正在到來。一天比一天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