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既然我已經出來，你是不用再跟著我的。”辭因看著湖面，目光很遠。

小滿搖頭：“我只知道主人給我的任務是保護你，我不知道你和主人之間有什么誤會，但除非主人親口和我說不要再保護你了，否則我不會離開。”

辭因嘆了口氣道：“隨你。”

八卦如小滿最終也沒問出來辭因到底做了什么欺師滅祖大逆不道的事情，不過這不影響他依舊跟在辭因身后。自小是孤兒的小滿沒見過除了楚園之外的好地方，楚絳有任務要外出時總說他太蠢說什么也不肯帶他去。

他的心啊，早就癢得不行，這次能出來他還不抓緊時間多見見世面再回去？

兩人一鳥就這么抱著各自的目的進行著游山玩水這樣一個偉大的事業。

至少，在小滿看起來是這樣的，所以這一路他都很是興高采烈。

辭因其實也玩得挺高興的，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少女，一路被楚南黎養成了一個缺心眼的姑娘的她遇到難辦的事情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不去想。

都不去想了哪還能有什么心理負擔？只有極少數她想回去的時候，那件事情才會蹦出來，像一根刺一樣打擾她的好心情。

她還清楚地記得那晚楚南黎一臉的失望：“辭因，你還小，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命令你現在就出去，不要讓我對你更加失望。”

更加失望？

她承認自己對楚南黎下藥是受了沈聆的刺激，可是她終究最后也給他服了解藥。她只是想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歡自己，她只是想讓他能安靜地聽自己說完心中的愛意，只不過是這樣微小的心愿，難道這也是錯的？

那沈聆有事沒事就纏著楚南黎還吃他豆腐又該怎么算？

辭因從不認為自己對他的喜歡有什么錯，她喜歡了楚南黎很多年，或許這種喜歡最開始是單純的，可是在終于聽到沈聆說他們即將成親的時候，她忽然明白這從來就不單純。

她想到了一個詞叫做愛。

她愛他，可是他不接受。

他不接受的話，她還留在楚園里干嘛呢？等著喊沈聆師娘，被她嘲笑嗎？

她不要。

阿娘說過，我們所經歷的喜樂與悲傷都是生下來便注定的，那是上神為了考驗我們作為凡人心智是否堅定的試煉，所以我們不能后悔也無需后悔，因為一切的一切并不由得我們自己選擇。

她不后悔，因為喜歡楚南黎從不是一件需要后悔的事情。

只是離開了楚園，她又能何去何從呢？

辭因很迷茫，她幾乎已經忘了十年前顛沛流離的生活，更加忘了六歲之前無憂無慮的人生。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并不叫楚辭因。

她又想起來，她叫阿鳶，教名為朵汀伊，是姆夷族這一任流亡的阿斯琪。

十年前，有一群陌生的武林人士穿過毒瘴重重的錦林沖進碧落湖畔叫囂著為民除害，她的母親，姐姐，還有許許多多無辜地族人都在那一夜化為灰燼。

似乎作為阿鳶的她比作為楚辭因的她還要悲慘，阿鳶早就無家可歸，而楚辭因還有。

還有嗎？想到這里，辭因也不確定起來。

回楚園？

她已經回不去了。

回去就意味著承認喜歡楚南黎是錯的，她沒錯，又為什么要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