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祁嘉言那么多年，他從來都是溫文爾雅，從不與人說粗俗不堪的話，就算是對他厭惡的人，他都不曾冒出一句臟話。

　　然而，她余安然平生有幸聽了一句，她都不知道她該笑還是該哭，笑，她是頭一個聽到他爆粗的人，哭，他說的是她。

　　她咬著唇將心頭涌起的悲傷努力壓下：“對，我缺男人問候，我等你回來！”

　　“你……”祁嘉言似乎沒想到她會順著他的話冒出這么一句，輕輕罵了一句，“瘋子。”

　　是，她瘋子。

　　余安然承認，她覺得她一定是瘋了，才會明知道他愛宋晞瑤，還傻不拉唧的跟他結婚，這不是自己找虐，可是……與他結婚，是她從少年時期就開始做的夢，十多年了，如何拒絕的了？

　　所以，她真的快要成瘋子了。

　　“回不回來！”她揚高了聲音，從來在他面前她都是唯唯諾諾的樣子，頭一回她開始學著跋扈與蠻橫，或許這樣還能給她帶來一點尊嚴。

　　“余安然，誰給你底氣讓你這么跟我說話？”

　　“奶奶。”余安然知道祁嘉言的奶奶喜歡她，不喜歡宋晞瑤，所以她還學會了威脅人，“嘉言，如果你不想讓奶奶知道今天晚上你跑出去見宋晞瑤……”

　　不等她將話說完，他聲色陰冷地打斷她的話：“余安然，你是在威脅我？”

　　“是。”

　　余安然沒有否認，平靜的聲音帶著一絲輕快，甚至她還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音，可眼淚卻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轉，沒想到，她還是變成了她最不喜歡的樣子，還威脅了她最愛的人。

　　“嘉言，你別考驗我的耐心。”

　　“好，很好。”祁嘉言低沉的聲音里藏匿著濃濃的火氣，“你真有膽，你等著。”

　　“嗯，我在家等你，不要讓我等太久。 ”余安然笑著回應，可笑意不曾抵達眼眸，那眼底的哀傷如霧一樣，不停地散開，將她整個人包圍，在這冷清的夜里，分外的涼。

　　一格，一格，墻上的鐘不急不緩地行走，她仰著頭一直看，看到外邊天色發白，她都不曾等到他的回來。

　　或許她真的低估宋晞瑤在他心中的地位了，瞧，為了宋晞瑤，他絲毫不怕惹奶奶生氣。

　　余安然輕嘆了一聲，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瘸著腿獨自去了醫院。

　　“余安然，你在哪里？”電話那端傳來祁嘉言陰沉的質問聲，隱隱間還夾雜著怒意。

　　余安然看著人來人往的醫院，冷笑：“我在哪里，你不是應該清楚。”

　　“你……”祁嘉言頓了下，隨后陰惻惻地警告，“你要是敢跟奶奶多說一個字，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威脅我？”余安然輕笑出聲。

　　“我是提醒你。”

　　“謝了。可是嘉言，你難道忘了我昨晚上跟你說的話，不要考驗我的耐心，不要讓我等太久？”余安然看著電子屏幕上跳動的時間，晦澀的笑笑，她在家，等了他五個小時，等到天亮，她都不曾等到他，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

　　電話那端一陣沉默，沉默到她幾乎想要掛斷電話時，他開口了，不過沒了剛才的陰沉：“昨天晞瑤受了驚，一晚上都不舒服。”

　　余安然低頭看了眼自己打了石膏的腿，眼睛一陣酸澀，她抿抿唇，低聲反問：“所以你不回來？但你現在又怕奶奶知道后生氣？怕因為你的行為讓奶奶更加不喜歡宋晞瑤，就才想到給我電話讓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