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峰聽到身后的門被重重地關上。

“該死！”詹姆斯拖著一只受傷的腿向耿峰走去，“該死的！該死的！真是找死！誰讓你進來的！”

耿峰剛一回頭，他的臉上就狠狠地挨了一拳。

耿峰往后一個趔趄，差一點摔倒。

他捂著鼻子，鼻血順著嘴唇滴進了嘴里。

他聽到詹姆斯朝那兩個女人喊道：“你們這兩個東西趕緊給我滾到樓上去！”

耿峰用手捏了捏鼻梁骨。

幸好沒有斷。

他用手擦掉鼻血，直起了身子。

“嘿，老兄，”耿峰笑著說，“干嘛這么暴力。”

“你到底是誰！”

“我跟你說了啊，我是蕓的律師。”

“該死！該死的賤人！”詹姆斯在聽到徐蕓的名字時情緒激動到頂點，“這個該死的賤人現在在哪！說！該死的！”

“詹姆斯先生，請你冷靜一下！我......”

“該死的！”詹姆斯指著受傷的大腿，“這個賤貨差點廢了我的腿！該死的！找到她以后，我一定要殺了這個賤人！”

“詹姆斯先生，”耿峰的心里第一次產生憤怒，他強忍住怒氣，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請注意你的措辭，”他將手機從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來，“我正在錄音。”

詹姆斯沖上去抬起那只沒受傷的腿一腳踹在了耿峰的肚子上。

耿峰微微彎了彎腰，他的臉上又狠狠地挨了一拳。

他的身體撞向了身后的桌子，桌子上的幾個酒瓶掉了下來，而他的手機也掉到了地上。

耿峰氣喘吁吁地坐在了地上。

詹姆斯走過去一腳將耿峰的手機踢飛。

“你是中國人，對嗎？”詹姆斯揪著耿峰的頭發將耿峰拉起來。

耿峰仰著臉看著看著詹姆斯，鼻血再一次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當然。”耿峰笑著說。

耿峰微笑時咧開了嘴，他的牙齒上沾滿了血。

“該死的，”詹姆斯的唾沫星子噴到了耿峰的臉上，“你和那個賤人都應該去死！”

詹姆斯高高地舉起拳頭。

耿峰在這一刻明白了，對于某些毫不講理的野蠻無知的人來說，以暴制暴才是最好的方法。

耿峰躲開了詹姆斯的拳頭。

詹姆斯愣住了。

他以為耿峰是個任人宰割小綿羊。

但是他錯了。

耿峰用自己的頭狠狠地撞向了詹姆斯的鼻梁骨。

詹姆斯“嗷”地慘叫了一聲。

鼻血當即便從詹姆斯的鼻子里流了出來。

耿峰當然不會就此罷休。

他從地上撿起一個酒瓶，然后狠狠地砸向了詹姆斯的頭部。

這一下是替徐蕓打的。

酒瓶當即碎裂。

詹姆斯慘叫一聲往后退了幾步。

他的身體撞到了一個柜子上，他趁耿峰不注意拉開了身后的柜子的一個抽屜，從里面摸到了他需要的東西。

耿峰走過去，掄起拳頭就想往詹姆斯的面門打去。

誰知，當耿峰的拳頭即將到達詹姆斯的面門的時候，詹姆斯反應極快地用沾滿血的手接住了耿峰的拳頭。

耿峰將手抽回來，他掄起拳頭準備再一次朝詹姆斯打去。

可是他的拳頭卻在離詹姆斯的面門只有十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因為一把槍頂在了他的額頭上。

“該死的，”詹姆斯的眼睛里燃燒著憤怒的火焰，“看來你是找死。”

耿峰笑了笑，然后將拳頭放了下來。

詹姆斯朝耿峰的肚子狠狠地踹了一腳，然后從地上撿起了一個空酒瓶狠狠地砸在了耿峰的頭上。

耿峰頓時血流滿面。

耿峰捂著頭，晃晃悠悠地直起身子。

他感覺自己的視線開始有些模糊。

他用力地搖了搖頭。

視線再次恢復清晰。

他感覺頭痛欲裂。

他看到詹姆斯舉著槍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了過來。

他的額頭再次被詹姆斯的槍頂住。

“告訴我，那個賤人在哪。”血順著詹姆斯的太陽穴流進了他的耳朵里。

“無可奉告，他現在受我保護。”耿峰惡狠狠地盯著詹姆斯的眼睛，絲毫沒有退讓。

“嘿，老兄，你都要死了，還怎么保護她。告訴我她的地址，我可以放過你。”

“你就那么想見到她？”耿峰將捂著頭的手拿下來，他的手上同樣沾滿了血。

“當然，因為我愛她。”

“你愛她？”耿峰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感覺自己快要站不住了，“你愛她干嘛要打她？”

“因為她是個賤人，明白嗎？我打她也是因為我愛她。”

“你真是個畜生！”

耿峰的肚子再一次狠狠地挨了一腳。

耿峰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地。

他感覺他的胃開始痙攣。

這個詹姆斯已經失去了理智。

他感覺詹姆斯現在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可他不能死，不能就這么輕易地倒下。

他答應過徐蕓要照顧她。

他本想過來將徐蕓的所有證件都拿走。

可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好吧好吧，我告訴你，”耿峰站了起來，他的臉上帶著微笑，“我只是她的律師，所以我沒必要把命也搭進去，對吧。”

“老兄，你總算明白了。”詹姆斯依然用槍頂著耿峰的額頭，但他明顯放松了警惕。

“讓我來告訴你，她就在......”

“在哪？快說！該死的！”

“在這！”

耿峰抬起腳朝詹姆斯的褲襠狠狠地踢了過去。

詹姆斯“嗷”地叫了一聲，他往后退了一步，扣動了扳機。

子彈擦著耿峰的耳朵飛了過去。

一直在樓上往下看的那兩個女人驚聲尖叫。

耿峰沒有理會。

他走過去朝著詹姆斯的褲襠又是狠狠的一腳。

詹姆斯痛苦地捂著褲襠，槍掉在了地上。

耿峰從地上撿起槍，晃晃悠悠地走到詹姆斯的面前，朝著詹姆斯的臉用力地踹了一腳。

詹姆斯仰面捂著褲襠躺在了地上。

耿峰走過去，一只腳踩在了詹姆斯的腹部。

他蹲下，然后將槍伸進了詹姆斯的嘴里。

詹姆斯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耿峰。

“如果想活命的話，”耿峰朝詹姆斯的臉上啐了一口痰，“告訴我徐蕓的證件在哪里。”

......

徐蕓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她打開床頭柜上的臺燈，喚了一聲“耿峰”。

沒有人回應。

她想起來耿峰臨走時告訴她他要回家一趟。

看樣他還沒有回來。

她坐直身體，將身體縮成一團。

狂風呼嘯著怕打著窗戶。

外面一定很冷，她想。

她有些餓，可是當她望見客廳中的黑暗時卻又心生恐懼。她不敢下床。

她嘲笑自己為何變得這么膽小。

她想起了她之前在夢中夢到的那個血肉模糊的小男孩。

她終于想起他是誰了。

叮咚——叮咚——叮咚——

她聽到門鈴響了。

是耿峰。

耿峰終于回來了。

徐蕓下了床，光著腳跑出了臥室。

她在黑暗中摸到了門把手。

她打開門。

一個男人倒在了她的懷里。

男人的臉上布滿了血痕。

頭上的血已經凝結成塊。

她嚇了一跳。

她看了一眼懷中男人的臉。

居然是耿峰！

“哦，我的天吶，怎么會這樣，”徐蕓驚呼，她第一反應是耿峰可能發生了意外，“耿峰耿峰耿峰，你怎么了，耿峰，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天吶！該怎么辦！”

徐蕓將耿峰扶進屋里，用腳將門關上。

她將耿峰扶到沙發上。

“耿峰，你還好嗎？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徐蕓搖晃著耿峰的身體，“不要嚇我啊，耿峰，你說句話啊，耿峰。”

徐蕓手足無措，她不知道該怎么辦，完全亂了方寸，所有的一切都出乎了她的預料，她怎么可能想到耿峰會受傷。

耿峰瞇著眼睛看著焦急的徐蕓。

他喜歡看她擔心的模樣，可他卻又不想讓她擔心。

他艱難地地抬起胳膊輕輕地捏了一下徐蕓的臉。

“耿峰！”徐蕓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至少耿峰還能動，她逐漸從驚嚇中恢復了一點理智，“耿峰，我叫急救車，我們馬上去醫院。”

耿峰微笑著搖頭，他從大衣褲兜里掏出了徐蕓的所有證件。

徐蕓顫抖著雙手接了過來。

“你怎么會......你去找詹姆斯了？”徐蕓的眼中已經泛起了淚光。

耿峰感覺自己很累，累得快要睜不開眼睛，但他告訴自己不能睡，不能睡，他還有許多話要說。

“是他把你打成這樣的？”徐蕓的聲音開始顫抖。

耿峰點頭。

“哦，該死的！”徐蕓大聲咒罵了一句，“這個該死的變態人渣！哦，我的天吶！他怎么會下這么重的手！報警！沒錯，我要報警！這個該死的畜生！”

“不用，”耿峰搖頭，強迫自己擠出一絲笑容，“他傷得也不輕，我并沒有吃虧。”

一種強烈的負罪感涌上了徐蕓的心頭。

“耿峰，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那么傻......”徐蕓終是沒有忍住哭了出來，“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傷，是我連累了你，是我連累了你......”

“不，徐蕓，”耿峰用手抹掉了徐蕓臉上的淚水，“看著我，徐蕓，你看著我。”

徐蕓淚眼婆娑地抬起頭看著耿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