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媽的這種心境，每次都差不多，只是她拿程旭陽當自己兒子一樣看，有一種虎毒不食子的感覺。

我就不一樣了，我愿意幫這種忙，一方面是方姨確實待我不錯，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這個兒子，沒什么大的壞心眼，就是人不踏實。另一方面，就是我媽，她背負了太重的壓力，如果我不幫她，她要怎么辦？

在這個世上，我就是她最大的依靠。

可是程旭陽的作為，讓人越來越對他失去興趣。

這次，他居然留了張字條，說要出去闖闖。

這不是他第一次干這種事，然后每次回來不是欠了一屁股債，就是落魄的像個癟三。從我有記憶開始好像就是這樣，十幾年了。

這次在安靜了半個月后又變成這樣，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憑這些年的經驗。

我媽也是被他搞怕了，怕他再出去賭，那可怎么辦？

她說他三晚上沒回來了，打電話給他的時候電話那邊亂糟糟的，讓我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搞回來。

我除了安慰她，也沒有辦法。

她是不是忘了，我跟他不是親兄妹啊，他對我們也不怎么樣。

而我給程旭陽打電話時，他不接，發信息，他不回。

說真的，如果不是因為我媽和方姨，我還做這些屁事干什么？

“桃子開快點。”

因為是隔壁市，離得不遠，我們是開車過來的，自然也得開車回去。

雖然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但我著急啊，因為我媽被氣得不想活了。

話一出聲，我才發現居然哽咽了，這幾個字是費了好大力氣才說出來的，是真正被氣的。我全身都在顫抖，捏著拳頭的雙手像是集滿了所有的力量，等著爆發。

我氣程旭陽，同時也氣自己，明明知道他不會老實，可還是去相信他，甚至為他做了這么多努力。

桃子自然發現了我的異常，她空出一只手，撫上我的手：“手這么涼，你沒事吧？”

“沒事。”

我哭了，當然是氣的，只是不知道這淚到底是為什么流的。

車子開得非常快，可到半路時卻出了故障，而且還是在高速上。

桃子找人解決的時候，我一遍遍打著程旭陽的電話，電話是打通了，但就是不接，最后我發了一條短信：“我媽雖不是你親媽，可她為你付出的比你親媽還多，現在她都不想活了，難道你真沒一點良心，看著她去死嗎？”

發出去的短信如石沉大海，程旭陽真是讓人失望。

之后，我又打了個電話，這回，他接了，說他現在不方便，等會兒給我回電話。

電話里，我聽到了風聲，還有汽車的聲音。

他在車上。

“你哥又出事了？”

突然的聲音，沒有讓我一驚，我默然地回頭，對上顧南爵模糊不清的臉，他的嘴里叼著一根煙，看不見那屢青煙，只有一點星火忽閃忽滅。

在他的身后，在我的車子后面，是他的車子，比我的大了很多。

我是一輛雪佛蘭，那是我的驕傲，但在顧南爵的路虎面前，它是那樣的渺小，如同我在他面前一樣，根本抬不起頭。

不對，我在客戶面前那么自信勇敢，為什么在顧南爵面前，要像個烏龜？還是說，從我跟他分手那一刻開始，我就注定了會變成這樣？

雖然是句關心的話，但顧南爵的語氣很不屑，像是在說一件家常事一樣，卻是充滿了嘲諷。

剛才我在桃子面前，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在看到顧南爵的剎那時，我滿腔的負面情緒就要全部爆發出來，如同看到一個跟我最親近的人，就要暴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但一想到他的語氣，加上我已適應了這路的黑暗，也看清了他的眼神，我很快速地就控制了自己，這一點，連我自己都感到很驚奇。

“是啊，又出事了。”

我很坦然，因為在他面前沒必要隱瞞，隱瞞之后，他會以為我有多在乎他。

女人就是這樣，總是想著法的不讓自己受到傷害。

哪怕這傷害是我們自己臆想出來的，別人的一個感覺，一個眼神，都不能。

對于我的直接，顧南爵只是多睨了我一眼，然后站在欄桿面前，看著眼前的無際黑暗，我望過去的時候，卻如同深淵。

“需不需要我幫忙？”他問。

我跟他并排站著，回道：“不用的，謝謝。”

不管他是真是假，他的心意我領了。

而且，這回他的語氣又比較平和，突然讓我感覺我先前認為的他在嘲諷我，是不是我自己的錯覺。

之后，我就聽他說：“我的意思是，你的車子故障了，需不需要我載你回去，你應該很趕時間。”

語氣仍然平和，但我的誤解卻讓我很尷尬，不過很快，我就回他：“你等等，我問一下桃子。”

我站在這里也已經有十幾分鐘了，救援的車子還沒有過來。

雖然程旭陽一時半會兒也趕不回來，但我擔心我媽。

這些年，她過得太抑郁了，我想早點陪在她身邊。

剛才程旭陽接了我電話的事，我也第一時間跟她說了，就怕她胡思亂想。

桃子說救援的車子一時半會兒還過不來，給的解釋是水陽這邊的條件跟不上，只能等著。

“那我先跟他的車子走，你這邊弄好后第一時間跟我說一下，好讓我放心。”

交待完桃子后，我看向顧南爵的方向，他已經走向自己的車。

他的車上，沒有司機，只有他一個，現在多了一個我。

我本想坐在后座的，但我最終選擇了副駕駛。

顧南爵的車速也是很快，但比桃子開的平穩。

我們一直沒有說話，他專心開他的車，我不時看我的手機，就像我搭的不過是一個出租車。

終于，程旭陽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說他回來，不過到家還要兩個多小時。

我心里的石頭終于放下，馬上打電話跟我媽說了。

同時我也在想，程旭陽是真的有點在乎我媽么？真是讓我沒想到，甚至是驚奇。不過，不管怎么樣，只要他能回來就好。

等他回來，我肯定要給他好果子吃。

這個事情終于暫時不用緊繃著腦袋，我感覺累極了，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休憩。

短短的半個多小時，我就感覺死了好多腦細胞，不僅頭疼，胃也疼。

也不知道是因為放松了，還是因為身邊有顧南爵，我睡著了。

他一直是個讓我放心的男人，自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他就給我一種，只要他在，什么事都不是事兒。

可是我卻做夢了，還夢到了顧長生。

這次，他沒有跟我視頻，沒有讓我跳艷舞，而是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打開門的時候，就看到他握著手機，站在門口，對我詭異地笑著。

我們都放下手機，然后他進來，很自然地將門關上，當然，我心里是恐懼的，我怕，怕跟他單獨相處。幾年來，這種恐懼從未改變。

“暖生，來，看看干爹給你帶了什么好吃的，知道你是個小饞貓。”

我往他手里一看，果然拎了一個大袋子，上面還有某個超市的名字。

我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吃零食，尤其是下雨天，就喜歡窩在床上，一邊看手機，一邊吃東西。那就是一種享受。

可自從顧長生也在一旁陪著我時，我就覺得那是一種煎熬，比坐牢還難受。

我只有尷尬地笑，佯裝在看他買了什么，我怕他生氣，他一生氣，倒霉的就是我，我有經驗，所以我不敢惹他生氣。

顧長生到我的廚房看了看，說：“我忘了買酒了，正好你這有。”

我剛搬過來的時候，顧喬喬就帶了幾瓶法國紅酒，還特意買了一套酒具，不過從來沒用過。

他倒了一杯給我，說：“來，陪干爹喝一杯。”

在國外的時候，我就經常陪他喝，喝完后，他就會說些莫名其妙，我聽不懂的話，但我能感覺到，有些傷感。

很多時候，我會突然覺得，顧長生，他好像也是個可憐的人。

可我才喝了一杯，就感覺有些眩暈了，這完全不對，一杯的量，根本難不倒我。

等我想到什么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顧長生朝我撲了過來。

他的動作完全激發了我體內的藥性，可他搞了半天突然不動了，站在床沿腥紅著眼看著我。

我難受極了，想抓他卻是一片虛空。

“干爹，救救我……”

顧長生仍然沒有出手，我越來越難受，雙手不停地揉著自己，掐著自己，一點都感覺不到疼。

我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也有些意識，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真的，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最后，顧長生引領著我的手，來到我的腿間，探了進去，當溫暖包裹著我的時候，我好像找到水源一般，一發不可收拾地扭動起來。

我看到顧長生在我面前漲紅了臉，一張臉扭曲得像個怪物。

他發瘋地吼叫著，而我，整個人也因為過度的歡愉，虛脫了。

這時，我聽到不合適宜的叫門聲。

“程暖生！”

有人在喊我，而且聽著，怎么像顧南爵的聲音？

我仔細地聽，果然是他。

心里一緊張，我猛然驚醒，瞪大的瞳孔面前，是顧南爵黑的發沉的臉。

我懵了，然后就聽到顧南爵嘲諷地說：“你的低俗真是讓我長了見識。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