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一件無盡煎熬的事。顧念白站在陰冷的醫院長廊里，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盯著搶救室大門上方的紅燈。

半個小時了，花蔌還沒出來……

某個病房里傳來男女老少撕心裂肺的哭喊，不多時幾個護士推著車慢慢的走了出來，躺在車上被白布蓋住的是剛剛沒搶救過來的病人。

推車從顧念白的身邊過去，煽起的風帶出股濃烈的藥味兒，他聞見手腳變得冰涼。

三年了，花蔌嫁給他已經三年。這三年來，不管顧念白如何對待她，打也好罵也好，好像她都比別的女人表現得堅強，極少求饒屈服。

但是顧念白喜歡看花蔌被自己在床上欺負得哭的樣子，花蔌一邊大哭著一邊乞求他輕點慢點的樣子，這會讓一個男人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本來一開始顧念白確實是抱著要拿回妹妹顧念恩的心臟才娶的花蔌，可是他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心臟”已經成為了他想要維持和花蔌婚姻的一個黃冕堂黃的借口。

顧念白一直不愿意承認自己喜歡花蔌，甚至一還直用“拿回心臟”的謊言欺騙著自己討厭花蔌，盡管上一次他聽說花蔌和陸勵幽會時差點兒崩潰，他也十分完美的麻痹了自己的心。

搶救室的燈終于熄了。

顧念白看著被醫生推開的大門，腿仿佛被釘住了般動不了，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恐懼是什么滋味。

萬一……萬一花蔌要是就這么死了，他會不會很難過？

醫生摘掉口罩走走過來，翻開病歷本，“顧先生，你太太已經沒事了。但是我看她三年前做過心臟移植手術，在心臟恢復到至今這是第一次出現排斥異常的情況……而且加上夫人身體虛弱，孕酮值極低，孩子在不滿三個月的時候，還是臥床休養為宜。”

顧念白自動忽略“孩子”兩字，焦急的問道，“真的沒事？”

“已經注射過黃體酮了，孩子和大人現在很穩定，但是還是需要住院觀察 ！”

顧念白想了想，后知后覺的抓住了醫生的手臂，“你剛剛還說了什么？孩子？”

醫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顧夫人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平時注意孕婦飲食。”

他和花蔌的第一個孩子？也就是說他這是要當爸爸了嗎？

顧念白以為自己在做夢，抓著醫生反復確認了好幾次后，高興的跑去搶救室里看花蔌。

花蔌安靜的躺在手術臺上，她的臉慘白得如同一個被冰凍了好幾天的死人，鼻子帶著氧氣罩，手上插著輸液管……就這么一副不堪一擊的樣子，顧念白想伸手出摸摸她，卻又害怕自己一碰就碎了。

花蔌從自己快死了的噩夢中醒來，半睜著眼看著面前的顧念白，伸手抓住他垂在腿側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上，“要嗎……我還你……”

顧念白沒說話，難受至極。

花蔌諷刺的勾了勾唇角，幾乎用盡全身力氣，“顧念白你做到了讓我生不如死……但是以后，該我報復你了……你知道比生不如死還痛苦的是什么嗎？”

顧念白看見了花蔌眼中對自己的憎恨，他反手和花蔌十指相扣，聲音沙啞，“花蔌……”

“是愛而不得，痛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