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跟蹤么？少年黑著一張臉，不耐的摘下耳機問：“去那干什么？”

“同桌告訴我有個畜牧種子站在旁邊，當然是去買菜籽啊。”

見程如暮黑臉，尹朝又耐心解釋：“不然北面的院子空著，多可惜啊。不如種些菜，既能吃又能做綠植。”

她雖這么解釋著，卻又心虛不敢看他，總吃白食她心里不安，思前想后，唯一能貢獻的就是體力了。

程如暮面色僵了僵，思考了好幾秒后，還是妥協了，冷峻開口道：“上車。”

北源里菜市場，她先前請教了楊瑩。被告知連各種進口瓜果肉類都有。可真見了時，尹朝還是吃驚的張了張口。

實在是品種多全到超乎她的想象，感覺干凈整齊地已經像是食物購物中心了。只是各種新鮮蔬菜瓜果的價格貴的她咋舌，左右瞧了一圈后，程如暮輕拽了拽已經迷失的她，指了指種子站，。程如暮跟在她身后，瞧著她一一耐心詢價將蔬菜和瓜果的種子苗價格問了各遍。最后抱了一堆白菜、四季豆、菠菜、草莓等或種子或菜苗回家。

想著花園里即將百菜綻放的模樣，尹朝不禁有些飄飄然，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可這一加速，也就出了事。

她那雙在鎮上趕集時花60買的運動鞋，底部脫了膠。鞋底沒了，只剩下鞋面。

見她像個木樁似的站著不動，程如暮松開插兜的手，不明所以地上去瞧瞧。

尹朝愁容卻散的也快，只小聲問他：“能不能把我送到附近那種小商超里，鞋都一樣穿，我在那里買一雙。”

程如暮在一邊瞧著她那雙刷的白里泛黃的廉價球鞋，旁邊勾著一個可笑的仿冒logo，正對上她那無所謂的笑顏，忽然間有種說不出的情緒，輕聲問她：“你有多少錢？”

說到錢，她的笑容就垮了，小聲囁嚅道：“50塊，剩下的我要做生活費和預留下來買手機。”

程如暮抬眼與她對視，簡直三關震碎，那是他沒有想象過的世界。這么想著又接著問了句：“我媽資助的那些呢？”

“家里老屋有點漏雨，先給我媽修房子了。隔壁有個單親家庭寶寶才10個月，也怪可憐的，媽媽說給了小部分他們。”

聞言，他冷哼一聲，客觀評價：“圣母。”

可是瞧著她那黑白分明的眼，他不知為何又徒增幾分不忍心，命令道：“上車。”

見他發話，尹朝聽話依言上車。

須臾功夫，到了商店是沒錯，可是尹朝抬頭瞧了一眼，傻了眼。碩大的氣派的門頭，有一個大紅色的顯眼的√。尹朝連連后退，露出懼怕地神情：“是你要買鞋，對吧？”

少年長手一伸，攔住了她的去路，爾后收手，扭頭道：“進來。”

她被他難得的溫和之色晃了晃眼，也拖著鞋，挪著碎步跟過去。

寬敞明亮的店面，精致動感的布景設計。尹朝瞧了瞧貨架上的鞋，果然看上去就有質感，可視線一掠，到底端價格，她默默說了聲，個，十，百，千，幾要兩眼一黑。漂亮的女店員瞧著程如暮，滿心歡喜地說了聲：“陳少，你來啦。”遂要跟他介紹當季最新款，可少年伸手一指：“幫她選一雙。”

店員帶著探尋的眼神瞧了過去，直看的尹朝老臉一紅，方才收斂了神色，露出個意味不明地笑，說：“好的。”

幫她挑了一雙紅白相間的運動鞋。

尹朝俯身試穿，剛將腳放入鞋內，心里不禁感慨聲，好軟，好舒服。可當看到價簽時，她瞬間捂住了口。這、這得抵得上她好幾個月生活費了吧？

“好，那就這雙了。”

程如暮上前，爽快刷卡買單。可身后人扯住了他的褲腿，他扭過頭，卻見她一臉驚懼，連連擺手阻止道：“不行，太貴了。”

他聽得心里煩躁，說了聲“閉嘴”就不由自主地伸手堵住了她的嘴。

少女嘴唇極軟，濡濕了他的掌心。

他悻悻地抽出手，耳朵也剎時紅了。刷完卡后，柔聲命令尹朝：“先穿上吧。”

她還要拒絕，少年已經讓店員將她原先的那雙扔到垃圾桶里。

臨到出門時，見她依然是那種大恩大德無力回報的神情，耐下性子和她解釋道：“程家也是要面子的。再者，你會種菜，就當是做苦力了。”

聽到這句，尹朝旋即眼底一片笑意：“也行，我還會搭棚子呢。”

“臥槽，PRINCE程，你今天怎么有空？要不待會我們約打籃球？”

兩人聞言，瞬間石化。

居然能遇到田迪。

見程如暮不啃聲，田迪這才看到他身后的尹朝。再瞅著她手上的購物袋。

瞬間，田迪眼睛嘴巴都擰成0行，來回指著這兩個人夸張地發出鵝叫：“哇哦，原來你們…”

當下，程如暮將她晾在一旁，湊上前跟田迪說：“別亂說，這是我們家的遠房親戚，媽托我給她買些東西。在班里也別伸張，人多嘴碎，以后說什么的都有。”

田迪恍然大悟拍xiōng部狀：“原來如此，那放心吧，我們下次再約。”

一路哐當到家，趁著程如暮切菜時，尹朝將菜籽和菜苗一一分類好，未來的幾天里打算大干一場。

廚房里的砂鍋正煲著魚湯。趁著空余時間，尹朝恰埋首于錯題集。正自冥思苦想。餐桌上的手機振動了起來。

她無意間抬眼，姓名是PRINCE TIAN。

田迪？可是互相稱呼對方王子，真是略羞恥的滿滿中二感。

程如暮按了接聽鍵，對方哈哈哈笑了幾聲后，才開始正色道：“prince程，你的遠房大妹子發育的挺好的。看那小xiōng部鼓鼓的。”

他不慎開了外放，再看桌對面的尹朝，一張臉騰地像西紅柿，顯然是一字不漏地聽到了。

來不及思考了，他長腿邁了過去，一只手擋住了她的耳朵：“好好做題，成人話題，不要聽。”

他的手心軟卻微汗，好像熱度已經綿延到自己的臉上，尹朝只覺得臉上紅的像火燒云。一顆心跳的七上八下，她整個脖子都在冒汗。這還讓她怎么做題？

幾天過去，被程如暮點撥后，她愈發對數學得心應手。正自我感覺良好時，少年在身后幽幽地扔了兩本書過去。一本是《人類群星閃耀時》，還有一本是《世界歷史名人自傳合集》。

耳邊有涼颼颼地聲音道：“別總是寫司馬遷了。”

說完，迅速彈開。

只余尹朝一人，內心十分想d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