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這就去請靈醫來！”小葵應后，出去喚了水母馱她去蘭續的宮殿。

　　待小葵走后，渺蒼微微俯身，伸手去探許嘉溪的額頭。

　　他的指尖冰涼，拂過許嘉溪額頭時，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許嘉溪酡紅的小臉發燙著，一雙澈眸也異常地明亮。

　　都說人在發燒時會昏頭昏腦說胡話，可在渺蒼看來，許嘉溪這是清醒過頭的表現。

　　那場夢這幾日翻來覆去地做著，最后都是以他融于夜色里的身影收場，只余那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面和暈開朦朧暖光的周記燈籠。

　　昨日她終于借由此夢將兒時與他萍水相逢的初遇記起來。

　　許嘉溪渾身燒地滾燙，看清來人之后，如同打了雞血一般，也不顧背上的傷痛一下子坐起來。

　　渺蒼捏握住她的肩膀，蹙著眉，“你這是回光返照？”明明額頭燒燙成那樣，她還這般表現，實在是像回光返照病入膏肓的人才會有的反應。

　　女孩努力瞪大了眼，他還是夢中那一身玄色精雅的長袍，俊美絕代的臉與夢里的重合。

　　許嘉溪雙手伸去，抱住渺蒼的腰，小臉也緩緩貼上他的胸膛。

　　她的動作讓渺蒼僵硬片刻。這人類，膽子忒大了。

　　“大哥哥，我怎么會忘了你呢。你就是請我吃了陽春面的那位公子啊，我當是記得你的，應該要記得你的，可我怎么會忘呢……”

　　她呢喃著，因著發燒干裂發白的唇開合間皆是火灼似的痛楚。

　　如果她真的清醒，就不會這么膽大地抱住他，說這些話。

　　“什么陽春面？孤何時請你吃了什么陽春面？”渺蒼捏起許嘉溪尖尖的小下巴，問道。

　　他向來對一些不重要的人或事都是記性不好的。尤其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更是記不住。

　　所以許嘉溪這么一說，哪怕是經歷過，如今過了十幾年，更是難以想起。

　　許嘉溪仰頭望著他，鼻尖和臉頰都是通紅的，眼中含著淚花，委屈地像一只被遺棄在街頭的流浪貓。

　　海主渺蒼心里筑起的，自以為無堅不摧的堤防，正要被她接下來的話，一丈一寸地擊垮。

　　“我小時候，撿到過你的引燈，然后你請我吃了一碗陽春面。”她吸吸鼻子，嗓音啞啞。

　　“孤不記得了。”他如是說。

　　“沒關系，大人不記得了沒關系，我記得就好。這些事情只要我記得就好。我喜歡你，戀慕你，都與你沒關系，我自己記得就好。你把我當寵物也罷，當別的什么也好，只要我自己記得喜歡你就好……”

　　她像是說給自己聽。就這么當著渺蒼的面，全然地將自己的心思抖落出來。

　　包括從不敢直視他的那雙杏眼，此刻也大大方方，如同看也看不夠，將他的五官，表情，一切，貪戀地全都囊括在視線中。

　　如果說那日，她同師行遇說的話還能讓他忽視冷對，那今天，她口中隨著熱暖的氣息說出的一字一句，都在悄然地磨開他的心。

　　渺蒼慢慢低下頭，俊削分明的側臉輪廓與許嘉溪的平行。

　　堅挺的鼻梁亦是與她小巧俏鼻相對，四目相合。

　　他的星目宛若滄海，即使是風平浪靜之下也能將她卷入其中。

　　渺蒼抬起手，修長食指緩慢摩挲，揉搓著許嘉溪干裂小巧的唇瓣，聲音似醉人醇釀，滲透迷醉著她的耳膜，“不要喜歡孤。孤不是你能喜歡的。”

　　話音一落，他勾住她纖細柔嫩的后頸，將她干裂蒼白的唇瓣含進口中，狠磨輾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