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離的語氣風輕云淡的，她笑了笑，最后終于正色地說了句：“楊默，不管你信不信，我和藤席，并無瓜葛。”

這話她已經說了很多遍了，但是楊默還是不信。

似乎也覺得再多說亦是徒勞，她沒有再多說什么。

楊默沒有接她的話梗，轉開話題問她：“你還有沒有什么親人朋友，聯系他們來接你回去。”

他沒有義務守著方離，這個女人，若不是因為藤席的案子，和他的世界，是沒有一點關系的，他沒有那么多好心。

“親人？朋友？”

方離淡薄地笑：“如同你說的那樣，我一個有犯罪污點的女人，沒人愿意和我往來。”

有些自嘲，卻不見悲情：“你雖然懷疑錯了很多事情，但是這一點還是對的。”

她有犯罪前科的事情，楊默早就掌握了，以至于在審問她的時候，還曾經出口嘲諷過，她的過去，是有污點的。

楊默沉默。

半響之后，他忽然問：“那楚顧呢？”

“你今天不是還去了他的演講？其實我也想要知道，這個人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

不是他八卦，是在藤席的事情發生之后，讓方離唯一關心的事情，也只有楚顧這個人，不得不讓他懷疑。

他始終覺得，藤席一定不會就此消息，他會回來和方離聯系的。

聽到楚顧的名字，方離唇上的笑容凝滯住，勉強的笑都掛不住了，眼神黯淡下來，似是自言自語地道：“我和他之間，有沒有清算完的債。”

似說給楊默，也似說給自己。

楊默側目，沒有清算完的債？

兩個曾經相戀的人，有什么債是這么多年還沒有遺忘掉的？

時間這條長河啊，有強大的治愈能力，不管當年多愛多恨，時隔七年，早該淡了，還能留下來多少的執念？

以至于讓方離徘徊，讓楚顧念念不忘？

這場談話沒有繼續下去，因為累極了的方離已經在藥力的作用之下，靜悄悄地睡了過去。

楊默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離開，而是待在病房里等著，直到她醒來后親自開車送她回去。

和上次來她家她的不待見不一樣，這一次的她，看起來十分安靜。

因為胃炎引起來的燒還沒有完全褪下去，她走路的腳步都是輕飄飄的，似乎隨時都有跌倒的可能。

他伸手扶了她一把。

沒想到方離卻得寸進尺地說：“我餓了，能給我弄點吃的嗎？”

她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

楊默扶著她的手僵了一下，臉色有些沉，正想嘲弄這個女人的厚臉皮，她的身體卻忽然靠了過來。

雙手攀上他的脖頸，墊著腳尖和他面對面，那氣息，噴灑在他的臉上，溫熱溫熱的。

女子身上淡淡的馨香入了臂端，楊默的身體，僵硬得如一塊鐵。

冷眼看著攀在他身上的女子，無端心跳如雷。

她瞇眼淺笑：“你不是想要知道我是不是藤席的情人嗎？現在有個機會，我們不如來一次親密接觸，身體的欲望，總不會說謊的。”

“下作。”

楊默低罵一聲，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把她推開。

她直接倒在了沙發上，楊默厭惡得看她一眼都不愿，冷著臉推門而去。

聽見門內，傳來方離低低的，婉轉迂回的笑聲。

他無端覺得，心尖有一絲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