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查清楚，這個女人被送進了哪個精神病院。”

　　“喂喂喂，我的池少爺，你這也太為難人了吧，南商城這么大的地方，你知道有多少家醫院嘛！”

　　雖然抱怨著，男人還是口嫌體正直地翻閱著人事資料。

　　“等等，這女人不是莫歡愉嗎！”

　　“是莫歡頌。”

　　池霍不耐煩地揚揚下巴，“廢話少說，查就是。”

　　“我一個小小的主治醫生，要查遍所有醫院，恐怕得半個多月的時間，你等得了嗎？”

　　“不管你用什么辦法，哪怕動用你父親的人脈，明天下午，我就要知道她在哪里。”

　　說完他招呼也不打，神色匆匆消失在辦公室門口。

　　男人無奈地笑著搖搖頭，“這池少爺也太難伺候了，明知道我跟老爸斷絕了往來，他還偏要這樣為難我，又不敢不做，唉……”

　　祁華柳和池霍是從小玩到大的交情，能夠長久留在這男人身邊的朋友不多，他是少數的一個。

　　“也不知道小時候體弱多病的愛哭鬼哪里去了。”

　　他喃喃自語，撥通了電話，乖乖替池霍打聽莫歡愉的下落。

　　——南商城邊境郊區。

　　莫歡愉醒來時，一眼看到的是灰白的水泥墻，和頭頂結網的蜘蛛。

　　她驚愕起身，后背被堅硬的木板床硌得酸痛。

　　這里與其說是醫院，更像是廢棄的監獄，小小的高窗和粗密的圍欄壓抑著人的神經。

　　她困難地走下床，膝蓋和胳膊上全是擦傷和創口。

　　昨天深夜被蒙著頭套扔了進來，那群男人快步推搡著她，摔了好幾次。

　　至于一路上經過哪里，此時身在何處，她一概不知。

　　她只依稀聽到途中海浪的聲音。

　　“……有人嗎！”

　　莫歡愉扳著欄桿喊叫著，答應她的只有空曠的回音。

　　她瞇著眼睛想看清昏暗的空間，這是個很大的房子，被條條鐵棒分隔成一個個小房間。

　　遠處的鐵門被扣鎖，水滴的聲音持續不斷滴答，空氣中彌散著腐臭味。

　　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昨夜那群人丟給她一套衣裳，讓她在車上換下了禮服。初春的溫度還很低，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毛衫和單褲。

　　莫歡愉蜷縮回硬板床角落，目光無神，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她用手扒拉著傷口，自殘一般承受這苦痛。

　　漫長的等待后仍不見人來，她再次沉沉睡去。

　　——高級公寓頂層。

　　莫歡頌坐在沙發上，忐忑地等待池霍歸家。

　　門口剛響起腳步聲，她就快速起身奔去。

　　“阿霍，你回來了！”

　　“嗯。”

　　男人冷漠地回應，也不問她為什么會在這里。

　　莫歡頌主動解釋，“池董事長說我帶著孩子腿腳不方便，總住在酒店可能會被記者堵截，就讓我搬來跟你住……不會打擾你吧？”

　　昨天的訂婚宴眾人不歡而散，雖然池耀和囑咐了助手交代來賓不要走漏宴會上的消息，但仍有不知好歹的家伙散播了出去，今天一早娛樂圈里就傳得沸沸揚揚。

　　莫家雙胞胎一個瘸了腿帶著孩子死而復生，一個得了精神病被送進醫院。

　　池耀和為了安撫人心，當然會選擇接納莫歡頌和莫緩緩，至少還能保住一個“負責任”的好名聲，再做后續公關。

　　“孩子呢。”

　　池霍拽開領帶，扔在地上。

　　莫歡頌急忙上前彎腰拾起疊好，“緩緩睡著了，我把他安置在二樓客房里。”

　　他忽然換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話題。

　　“以前你不會這么做。”

　　“……什么？”

　　她茫然地望向他一直背對的身影。

　　“我扔在地上的東西。”池霍繼續脫掉外衣丟在地板上，“你從來就不會撿。”

　　莫歡頌愣了一下，尷尬地笑笑。

　　“以前……我性格不太好，不知道怎么做合格的妻子，現在有了緩緩，這些年也經歷了不少，知道怎么做是正確的了。”

　　“是嗎。”

　　他面無表情地轉身，“已經很晚了，去睡吧。”

　　“好……”

　　莫歡頌額角冒出細汗，向臥室走去。

　　“不在那邊。”

　　她腳步猛地頓住。池霍清冷的聲音令她膽寒。

　　“我……我是想去二樓看看緩緩。”

　　他不再回應，撿起腳邊的西服外套再次穿上，向門口走去。

　　“阿霍，你去哪里？”

　　“老地方，你不知道嗎。”

　　“我……”

　　“虞小鸝。”

　　池霍淡淡丟給她一個名字。

　　她這才記起，還有這么一個第三者。

　　“等等！你在這種時候去她那里，難道不怕媒體發現嗎！”

　　男人并不因她的“警告”停下腳步。

　　她緊跟著他追到玄關。

　　“阿霍，你再想想，別魯莽……”

　　“哦對了。”

　　話音未落就被打斷，他半掩房門，留一個完美的側臉。

　　“剛剛騙你的，你去的方向，就是我們以前睡覺的地方。”

　　莫歡頌呆在原地，只聽見他涼薄的音調，其中包含了些突兀的笑意。

　　“晚安好夢。”

　　門被狠狠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