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皮？

　　宋盈澄喃喃自語，“他的頭皮怎么了？”

　　養母捂著唇，從唇縫中蹦出一句，“澄澄啊……他的頭皮被人揪走了一大塊，上面全是干涸的血跡，他還那么小，做這事的不是人啊……畜生都不如。”

　　宋盈澄指甲往手心一縮，狠狠扎進肉里，她像是不自知一般繼續加緊力道，直到手心被掐出血，她才嚎啕一聲，“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到底是誰干的？

　　他怎么那么殘忍？她的孩子還那么小啊，連話都說不清楚。

　　揪他的時候，他一定很痛吧。

　　可他不是正常的孩子，連呼救都做不到。

　　是她，是她沒有保護好他。

　　宋盈澄突然從床上爬起來，瘋了一般往外沖，她赤著腳奔跑在走廊上，在零零散散的人群中穿梭，淚水在她臉上蔓延……

　　忽地，她撞進一個堅實的懷抱，她的手臂被人一把捉住，那人像烏云把她整個人籠罩的死死的，聞見熟悉的氣息，宋盈澄知道是誰，她開始掙扎，“放開我！”

　　男人沒有放開她，嗓音低低沉沉的落在宋盈澄頭頂，“你去哪？”

　　宋盈澄抬眸，入眼便是霍延久那張矜貴硬挺的臉龐，她歪著腦袋，“你是誰？可以讓開嘛？我要找我兒子……”

　　她眼角的淚一顆顆滑落，慢慢流進衣服里，霍延久的心突地像是被什么刺了一般，他不言不語，一個打橫把宋盈澄抱起來。

　　宋盈澄拼命掙扎，“你放開我……放開……放開……霍延久，你放開我……”

　　她的每一下都很重，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霍延久一聲不吭，步伐依舊邁的鏗鏘有力。

　　把她抱進病房，放到床上，霍延久冷靜開口，“他死了！”

　　宋盈澄哈哈一笑，整個臉卻透著憂郁，“誰說他死了？他們都是騙我的……你不是恨我嗎？霍延久，那你應該不會騙我，對不對？”

　　她突然翹起干澀的嘴，像個孩子一樣詢問，“他不會死，對不對？”

　　幾天的絕食讓她不堪一擊，她的唇因為說話迸出一道道裂縫，血從中間流出，異常驚悚。

　　可她還在笑，眼睜睜看著那些血染紅了她胸前的衣襟，逐漸滲透進衣服里。

　　霍延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覺得自己也瘋了，他幾步上前，狠狠抓住宋盈澄的手臂，把她桎梏在兩側，“別再笑了，宋盈澄！”

　　宋盈澄毫無反應，“你告訴我，我說的對不對？對不對？你說話啊……你告訴我啊……”她的眼皮越來越垂，終于，承受不住的歪倒在霍延久懷里。

　　這次，她真的累了！

　　她昏睡了好幾天都沒醒。

　　孩子的葬禮是在她昏睡的第四天舉行的，由方家人主辦。

　　那一天，宋盈澄一直在夢靨，她睡著的小臉揪成一團。

　　夢中，她看到了那個小男孩，他看著她，笑著：媽媽……

　　他笑的異常開心。

　　他不再結巴了。

　　他笑著笑著，突然淚流滿面，他看著宋盈澄：媽媽，替我報仇。

　　“啊……”

　　宋盈澄猛地驚醒，“孩子……我的孩子……”

　　外面夜色已深，她捂著被子，渾身發冷……這時，一杯水遞過來，“宋……”聲音的主人停了一下，“澄澄。”

　　宋盈澄克制不住的顫抖，“孩子……我孩子……”

　　“今天替孩子舉行了葬禮，那天給你的兩百萬也放在桌子上……”

　　宋盈澄聲音沙啞的不像話，“沒有孩子，我要兩百萬干什么？霍延久，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