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賣。”

程銘斬釘截鐵的態度讓韓志杰有些吃驚，在他看來一百萬對眼前的年輕人來說已經算比巨款了，當然對他來說也是。

“看了你的名片，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資料，一百萬對我來說也很有誘huò力，但很抱歉這筆買賣做不成。”

“也是，是我說話唐突了。但我們是真心邀請程先生來我們公司共事，您可以考慮一下。”

“現在我對你們有利用價值你們就雇我，那利用完以后我該何去何從？”程銘說話毫不留情面，一針見血。

“人才從來不會被拋棄，一輩子的利益靠一輩子的才華支撐，程先生好好考慮吧。名片上有我的電話，如果您想通了就給我打電話。”

“不送。”程銘趁著韓志杰還沒走，當著他的面拿起名片撕成兩半。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裝清高，求之不得才會念念不忘。

空曠整潔的辦公室中，徐紓容手里轉著筆，垂著眼簾看文件，她長得并非傾國傾城，而且第一眼看上去并不讓人感覺驚艷，但越看越有味道，而且身上散發出的職場女性的氣場，獨特冷清的氣質是一般人沒有的。

美人在骨不在皮。

“他不愿意？”

“是的，貪財但又清高，有職業道德，我沒能說服他。”韓志杰站在桌前，雙手垂在兩邊畢恭畢敬的回答。

“人都有弱點，既然軟的不行，就來更軟的。”徐紓容的語氣就和她的表情一樣，冷淡得沒有一絲感情。

“好，我去安排。”

第二天夏天戈就拿了二十萬的支票來，程銘又在醫院躺了兩天才出院。

住院這幾天鼻腔里只充斥著消毒水味，呼吸到新鮮空氣整個人頓時神清氣爽。

程銘站在路邊打車，拿出手機思考著叫狐朋狗友出來在哪聚一頓，沒注意到七八個男人向他圍過來。

“請問先生是程銘嗎？”問話的人看著斯斯文文，語氣也非常禮貌。

“是啊，有什么……”

程銘話未說完，伸縮棍就向他打來，他伸手抓住棍子，另一根棍子橫打在他腰上，他痛得倒吸一口涼氣，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你們是誰？”

兩個人將他架住，先前問話的男人揪著他的衣領，臉湊過來：“小子，今天只是給你個教訓，再不還錢下次卸你一條胳膊。”

“我欠誰錢了？你們找錯人了。”

“還他媽嘴硬。我們老大的賭場容得你胡鬧？”男人拳頭狠狠的打在程銘臉上，后者鼻血馬上就流出來。

這男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沒想到下手這么黑，程銘被他這一拳打得眼冒金星，足足愣了五秒才回過神。

路人被嚇得遠遠的，有好心人拿出手機報警。

“這位大哥，我欠你們多少錢，我還還不行嗎？”

這下輪到男人愣了一下，隨口答：“五十萬。”

“好好，你松手我給你們。”

男人使了個眼色，兩個小嘍啰放開程銘，其他人拿伸縮棍指著他。程銘揉揉肩膀，忽然奪過右邊的伸縮棍打在對面的人腦袋上，回身一腳踢在沖過來的嘍啰肚子上。

“搶劫敢搶到我頭上來了。”程銘躲開黃毛仔揮來的伸縮棍，手腕一轉鋼棍打在對方脖子上。

男人抓住程銘的伸縮棍一拉，程銘重心不穩撲向他，他扣住程銘的手腕一扭別到身后。程銘現在知道這群人里看起來最斯文的男人是個練家子，這么一扭非把他胳膊掰脫臼不可，他彎下腰轉了半圈反抓住男人的手，兩人就這么僵持著。

刺耳的嘀嘀聲傳來，一輛香檳色邁巴赫按著喇叭開過來，停在他們面前，夏天戈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從上面下來，躍身一腳踢在男人身上。

男人和程銘一起摔在地上，他爬起來摸擦破皮的臉，見來者不善，冷哼：“我們走。小子你等著。”

夏天戈還是如往常一樣穿著黑西裝。

“你還好吧？”見那群人走了，他把程銘扶起來。

“送他一程。”車里的人聲音冷漠。

“是。”夏天戈拉開車門，示意程銘下車。

程銘哼了一聲，扶著腰本想自己離開，余光瞟到后座上的人，毫不客氣的鉆進車里。

徐紓容穿著淺藍色修身西服，內搭黑色無領襯衣，衣袖翻折到手臂，栗色的長發一邊別在耳后，一邊垂在肩頭。她環抱雙手，目光偶爾掃過窗外。

徐紓容坐在那就像一尊冰雕，車里的氣氛似乎到了零下，冷得程銘忍不住打顫。

“程先生去哪？”夏天戈問道。

“蕭氏集團。”

邁巴赫拐了個彎，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路盡頭。

“已經辭職了，就算去公司大鬧也無濟于事吧。”徐紓容目不轉睛的開口。

程銘驀然扭頭看向徐紓容，瞪大了眼睛：“你調查我？你是誰？”

“想要用一個人，總該把他的背景調查清楚，我是徐紓容。”

程銘一臉震驚：“你是AS風的總裁？我要下車！”

轎車在公路上飛馳，夏天戈并沒有搭理他。

“我不會向你們妥協的。”程銘身體往車門邊靠，碰到腰上的傷痛得他呲牙咧嘴。

“他們為什么打你？”徐紓容沒有搭理他的敵意，漫不經心的問。

程銘剛張口，忽然想到什么，便改口：“不知道是哪家賭場，說我欠錢不還，來討債的。”

徐紓容拿出筆和支票飛快的寫了幾個字遞給程銘：“拿去還債。”

“啊？”程銘看了眼支票，一百萬！他開始搞不懂這女人了，第一次見面就給他這么多錢，還是伸手接住，“為什么給我這么多錢？”

“見面禮，誠意金，借款，你怎么認為都無所謂，有了這筆錢起碼你不會再發生今天的情況。”

程銘呵的笑起來，把支票折起來放在座位上：“我拿了這筆錢不管你要不要我還我都欠你一個人情，我必須用其它東西補上這個人情，我不受嗟來之食，你請收回吧。”

徐紓容也不多說，將支票放回包里，程銘的笑容僵在臉上：“你，你怎么不勸勸我？”

“你這么大的人，要什么自己很清楚，既然不愿意，我也不勉強。”

“我……”程銘被懟得說不出話，看來欲擒故縱在這位總裁這并不管用。

車在一棟大廈前停下，程銘隨口說了聲謝謝，一瘸一拐的下了車。

“老板，都逼到這一步了他還是不答應？”

“沒答應才好，答應了就是見風使舵的小人，他越這樣越值得信任。走吧。”

程銘哀嚎著走到大廈門口，保安把他攔住：“先生，請問你找誰？”

“蕭乘海經理。”程銘壓著怒火說。

“您請稍等。”保安走進保安亭撥通電話，半分鐘后出來，“不好意思先生，蕭經理正在開會，你稍等一會。”

“等你個頭，叫那個龜兒子滾下來。”

保安本來想先領程銘進去休息的，結果這么一吼他意識到來者不善，再次攔住他：“先生如果您和蕭經理有預約的話您方便親自給他打個電話嗎？”

程銘看了保安一眼，想著他只是看門的，也不難為他，掏手機撥通蕭乘海的電話。

響了好幾聲那頭才接，蕭乘海的操著純正的普通話：“你好代經理，我現在正在開會，你看方便一會兒我給你回電話嗎？”

“代你大爺，我在你家公司樓下，你給我滾下來。”

“項目是我親自跟進的，你盡管放心，我一會兒忙完了再和你詳談，好的，再見。”那頭說完匆匆掛了電話。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蕭乘海穿著白襯衣從樓上跑下來，程銘見到他還沒來得及開口罵就被拖到偏僻的地方。

“你怎么來這找我，你不怕你家母老虎看到露餡呀？”蕭乘海見程銘怒氣沖沖的模樣，又看到他臉上的傷，“你臉怎么了？前幾天見你都沒這傷。”

“你還好意思問，你找人和我演苦肉計好歹提前說一聲吧，我剛出院就被一頓胖揍，要不是我家容容正好路過救了我我又要回去再住幾天了。”

“你今天被打了？你以為是我干的？”蕭乘海像被踩到尾巴的貓，激動得跳起來，“程銘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種捅兄弟兩刀的人？”

“不是你是誰，打我的人嚷嚷著我欠賭債沒還，除了你誰還會這樣整我？演苦肉計你得跟我說一聲讓我有個準備啊，而且那幫崽子下手又重，你說你干的這是什么事。”

“我算是聽明白了，你不知道被哪個王八羔子打了跑我這撒氣來了是吧，我給你說我就沒……你說徐紓容正好路過救了你？”

“不然呢？”程銘看向蕭乘海，對方也看著他，他情緒冷靜下來，“不會吧。”

“你被打了，徐紓容路過救了你，還有比這更巧合的事嗎？縱然我蕭乘海本事再大也沒辦法知道徐紓容的出行路線吧？”

程銘聽懂了他的意思，苦笑起來：“我家容容下手可真夠黑的。”

“程大少爺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一遍嗎？我無緣無故被你罵一通也挺氣的。”

程銘知道誤會了蕭乘海，溫聲細語的把韓志杰來訪到今天被徐紓容救的事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