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油的提議老板批準了，這個星期要辛苦策劃部和投資部的小伙伴加班把最終方案拿出來，提案交到有關部門大概審核一個月，到時候老板會派兩名技術部的同事回來初步研制，成功后再轉交工廠。在最終提案交出來之前大家統一住風小筑，用內部網絡，不得外出。”

開會的是個四十出頭的男人，瘦瘦高高國字臉，也是不茍言笑，是公司的副總葉闊。

“又是這樣。”陸煊不滿的抱怨，“跟囚犯似的。”

“項目成功后會給大家辦慶功宴，大家克服一下。”

“朱哥，陸總怎么不太高興？”

“風小筑在郊區，研究項目的人員會被送到那隔離，以免商業信息泄露。”

“那我在那睡過頭不會被扣工資了？”

朱紅宇懵圈的看著身旁腦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樣的年輕人，無奈的點頭：“可能吧。”

“這次參與人員是策劃部A組和投資部B組，由陸經理負責，大家今天回去收拾東西，明天八點公司樓下集合。”

“我們部A組是向哥和令狐姐，B組就你一個人吧？”

“你沒來之前B組是我一個人，你來了就是我們兩個人。”

風小筑位于郊區，是一棟三層樓的別墅，周圍有山有水有花園，就是沒有人煙。

進入工作區域，大家就開始賣力工作，沒人多說廢話，無形的壓力籠罩在每個人心頭。

被隔離的時間，程銘手機被沒收，每天跟大數據打交道，連睡覺都會夢到對數函數霍然驚醒，他有些擔心自己的身體和家里的奶牛會不會被餓死，每一天都過得煎熬無比，還不得不硬著頭皮工作，他開始后悔自己絞盡腦汁的騙進AS風，好好的悠閑日子不過要來這遭罪，他真是賤！

不過AS風的精英團隊不是吹的，短短五天就敲定了最終方案。

商務車來接他們回市區的時候程銘神情都有點恍惚，這種高強度的工作簡直是對他精神摧殘。

陸煊見他情緒低落，拍著肩膀安慰他：“習慣就好了，回去好好睡一覺。”

睡個屁，一個陽光活潑的青年硬是被你們折騰成胡子拉碴的大叔。程銘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打起精神笑：“陸總放心，這點工作量不算什么，我明天照樣努力工作。”

“年輕真好。”陸煊感慨，“有努力的決心和前進的勇氣，真好。”

迫于精神壓力太大，程銘好幾天沒睡好，都是早早就到了公司。

前臺的兩個妹子還在吃早餐，熱情的招呼他一起吃。

“程銘你受什么刺激了？一天來得比一天早。”

“不早不行啊，老板的罰款制度我可受不起。”

“裝得挺像的，我倆都能被你騙過了，富二代少爺。”

“你看我從頭到腳哪像富二代了？”說完程銘把包子塞進嘴里。

“叔叔阿姨都是大學教授，你是斯坦福畢業的碩士，我實在想不通你為什么會在公司屈居投資專員，不過聯想到第一天在食堂你跟我們說的話我就想通了。”

“想通什么？”

“除了愛實在找不到其它原因了，明說吧你想追公司哪個姑娘，我們幫你。”

程銘緊張的起身：“你倆言情小說看多了吧，我就是來上班的。”

“他害羞了？”

“好像是的。”

“真浪漫，老天爺什么時候賜我一個這樣的男朋友。”

難道我裝得還不夠窮？程銘轉著筆冥想，倆丫頭都看出我有目的，徐紓容不會也看出來了吧？

電腦嘀嘀的響，屏幕上彈出一份簡訊，宋麗讓他去辦公室一趟。

程銘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一路上把各種情況預演一遍，輕手輕腳的敲門：“宋姐，你叫我？”

“嗯，進來坐。”宋麗放下手中的筆，“我記得你本科學的是自動化專業？”

“是的，怎么了？”

“別緊張，咱們就隨便聊聊。金融和自動化完全不搭邊，你為什么會報考金融碩士呢？”

“這兩者不矛盾啊，我還考了高級生物教師資格證，多學點東西多條路。”

“先學自動化那你對機器的興趣應該更高一些，為什么不找與之有關的工作呢？”

“本來吧畢業后我是到一家汽修廠上班的，我爸覺得我一個研究生修車太丟人了，非逼我換份工作。您問這些干嘛？”

“我明說吧，南倉的總工程師突發急病住院，老板想調你過去試試。”

程銘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下子跳起來：“不去，堅決不去。”

“你還沒試就慫了？”

“我上次被隔離高強度的工作壓得我現在都沒恢復過來，我哪都不去。”

宋麗沉吟：“總工程師月薪五萬，是你目前的十倍。”

“是嗎？”程銘又坐下來，臉上露出諂媚的笑，“作為公司的員工，我會努力工作，絕不退縮。”

南倉的環境比風小筑差了不是一個檔次，畢竟這里是工廠，空氣中彌漫著塵埃。程銘下車后又后悔了。

不過好在，在門口接他的是徐紓容。

女人榛色長發隨意捆著，穿著白色立領襯衣和修身西褲，配上切希爾短靴，戴著墨鏡環抱著雙手站在門口。

“老大，好久沒見到你，又漂亮了。”程銘穿著白襯衣，袖子挽到手肘，看上去比平時干練得多。

徐紓容輕挑眉頭：“跟我來。”

工廠里金屬邊框機械線路擺一地，電動手正在對機器人進行組裝，組裝好的機器人會被送往另一個機房編程，這就是賦予“智慧”。

“我剛到您就讓我上班？”

“不然呢？先帶你游山玩水？”

“可以啊，我不介意的。”

徐紓容把程銘帶到電腦操縱室，里面坐了三個程序員正在對編程檢驗，隔著玻璃門的隔壁屋子里有兩個剛制造出來的機器人。

機器人高如八歲孩童，全金屬外殼，腳下是四個輪子移動迅速，手做得比較精細，五根手指分明，可以根據輸入核心的內容做出對應指令。

“徐董，還是老樣子。”

徐紓容點點頭，給程銘解釋：“先造出的兩個機器人都有同一個問題，右手不能正常執行指令，暫時沒查出原因。”

“楊過啊，厲害了。”

三個程序員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徐紓容摘掉墨鏡，表情嫌棄漠然的問：“你行不行？不行就回去。”

“好好，不能正常執行指令是指做出錯誤指令還是壓根沒反應？”

“1號沒反應，2號做出錯誤指令。”戴著年輕男人回答。

程銘嘴角抽了抽：“你這么說讓我怎么接？左手正常嗎？”

“左手輸入的程序copy右手，右手什么樣左手就什么樣。”

程銘徹底語塞，十分無奈：“1號機應該不止程序錯誤，在組裝接線上也有錯誤，可它不是和2號機一起出廠的嗎？為什么2號機能接收指令？”

“兩個機器人不是一條流水線生產的。”徐紓容明白程銘的意思，拿過桌上的對講機，“老韓，1號線停止工作。”

“收到。”

“關于編程出錯，我的建議是將控制手部程序重編。”

“你開什么玩笑，這款無意識機器人就是靠指令行動，除了移動指令其它指令都要靠手去完成，重編手部程序無異重輸整個程序，五百多條指令要編到什么時候？”

“程序少一個逗號都讓指令無法實施，你們看得眼花繚亂也找不出錯誤的地方，與其堵著毫無意義的消耗時間，不如繞彎路早點到目的地。”

“你們工資翻一倍，程序重編。”徐紓容帶著不容商量的語氣開口。

“不用，我一個人就行，三位兄弟等程序語言編好植入內核就行。”

“你能行？”徐紓容半信半疑的看著程銘。

“好歹我是你花一百萬請來的，得體現我的價值讓你知道錢沒白花。”

“徐董，既然程序有問題，那我們會對程序重編，不用您加錢。”

程銘松了口氣：“把1號弄走，我對它進行拆分，看是哪出了問題。”

K系列機器人為了起到防水作用，金屬外殼銜接密不透風，非人力能拆分，合金材質強度硬，強行破開有一定難度，程銘硬是拿著切割刀一點點將它分尸。

徐紓容等到九點，機器人只切開一半，她看天色不早就讓夏天戈將她送回去。

機器人分割完畢，縱橫交錯的線路露出了，程銘接通電源，藍色的電流在細線上游走，他切斷電源對右手中其中兩根線交換，又通電發出指令，看機器人有沒有反應。

不知道過了多久，晝夜交替，天邊泛起魚肚白，程銘盤腿做在機器人旁邊睜著沉重的眼皮將一根線一頭剪斷搭在另一根線上，對著遙控器發出指令：“舉手。”

躺在地上一晚沒動的機器人右手動了一下，機械巴掌忽然不停的拍打著地面，就像抽風。程銘嚇得爬到一邊，瞌睡也醒了。

他看著機器人愣了幾秒，拿過對講機也不知道2號生產線是哪個頻道，只得呼叫全部頻道：“機器人故障原因找到，1號生產線，1號生產線將機器人身體里r117號線負極與r121并聯。”

“1號生產線收到。”

程銘丟開對講機，眼皮再也睜不開，趴在機器人身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