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歌聽懂了大概，這個叫洪柱的是樹玉的丈夫，好賭。樹玉被打賠的十幾萬不僅被他拿去賭了個精光，還欠下賭場三十萬。他腦洞大開，從樹玉嘴里得出這十幾萬是T市最有名的公子哥即墨寒給的，并且還有另一個女孩得了三十萬，于是夸大海口說樹玉和即墨寒有關系，而且覺得關系匪淺，不然不會大方得給了她十多萬塊。她了解樹玉，性子單純膽子又小，所以很少能交到朋友，和她走得較近的大多都是想利用她，所以一起打工那會兒，她只不過幫著樹玉攔了一個客人的刁難，樹玉便千恩萬謝，便認定她是天大的好人，是一個好朋友。這會兒，除了能找她也沒別人了。

　　樹玉大概是想讓她過來幫忙澄清那三十萬的事情，順便交代清楚自己并不認識即墨寒，心思單純得以為只要她能把事情說清楚了就可以安全的走了，錢以后再慢慢的還。單純的樹玉，單純的想法，只是這么單純的女孩怎么就碰到了這么一個渣男！

　　程慕歌掂了掂手中那棒球棍，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道：“還真是棒球棍，我還以為是鐵器偽裝的。黃亞強和黑帶手下不都是用鐵做的武器嗎？這樣殺人就不用打很多下才死，一棍就能解決。”

　　眾人頓時驚疑，其中一個紋著黑蝎子的紅發男子驚訝道：“你認識強哥和黑帶哥？”

　　“不熟。”程慕歌雖然認識黃亞強，但因為抵觸他，黃亞強基本只會帶她見一些走得近的部下。所以這些小混混的級別幾乎沒見過程慕歌。

　　程慕歌說著，突然就向那紅發男子走了過來，不知怎的那紅發男子反而后退兩步，木納的看著她就這么輕巧的拿下自己手中的鐵棍。

　　“雖然小了點，但還真是貨真價實的鐵器。”程慕歌平靜的看著地上惱怒不已的洪柱，揮了兩下鐵棍，并不麻利的動作證明她手中拿著的是一根很有份量的鐵器。

　　“你要干什么？你要打死我嗎？”

　　“是啊。”

　　“你！救命啊，她要殺人了！救救我啊，阿玉你看到了嗎她瘋了，她想殺死我！”洪柱想要爬向樹玉，反被黃發男往后踢去，攔在程慕歌面前。

　　“把他打死了我們向誰要錢去？而且現在殺人可是犯法的，小妞！”

　　程慕歌冷笑：“冤有頭，債有主！既然他沒有能力償還你們的債務，把他打死了也算是給社會少個禍害，你們不都是這樣懲罰那些賴死賬的人嗎？”

　　黃發男子被她逼得生出一絲冷意，說不出話來。這女孩到底是誰？好像很了解他們的事情。

　　程慕歌繼續冷笑：“不對。他四肢發達，身體健壯，可以挖他的一個腎。現在黑市一個健康的腎就是這個價！一個不行就兩個，整天日夜顛倒的去賭博，心和肝估計熬壞了賣不出價錢，但眼角膜應該還可以。逼人還債的時候不都是這樣的嗎？有錢還錢，沒錢剁手腳，但剁了手腳還是沒錢，而且容易引起警察的注意，干脆從你身上取點東西出來。一個腎多值錢啊，干什么要砍手腳，如果剩下一個腎活不了，其它軟組織就可以繼續挖出來賣掉。”

　　洪柱聽得直發抖，混賭場的這些年，看到被剁手腳的不計其數，他也有好幾次都差點被剁了手指，好在都是樹玉幫他懇求幫他還債。

　　想到了樹玉，洪柱發了瘋般想爬過去求樹玉，像平時一樣，只要他一哀求，樹玉都會心軟。

　　“小玉，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挖掉一個腎，沒有腎我就干不了活，我說過還要給你買一個大房子的，你還記得嗎？”

　　樹玉驚恐的問程慕歌，“這可是犯法的慕歌，他們真的會挖阿柱的腎嗎？”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況且他們做事向來謹慎，欠二十萬會讓按下三十萬的手印字據。你們有聽過還不上高利貨會有好下場的嗎？”程慕歌巧妙的做個解釋，沒有讓樹玉知道得更多，這對她沒好處，能起到嚇唬洪柱的作用就可以了。

　　洪柱不斷的往后退去，仿佛程慕歌手里真有一把手術刀就要取他的腎，橋上的車仍呼嘯的往來著，但橋下卻是一片沉寂。

　　這時候，橋的另一邊緩緩的走下來的一個男子，黑褂子黑長褲，右手臂上紋著一只威武的黑蝎子，他拍著手笑道：“說得真不錯！認識你的時間不算短，竟然不知道你可以這樣狠，不知道黃亞強那個家伙能不能招架得住你。虧他還這么死心踏地的對你。”

　　眾人驚呼道：“黑帶哥！”

　　黑帶滿意的揚手，走到程慕歌面前十公分處這才站定，不易察覺的捏住了程慕歌手中的鐵棍子，“我知道你絕不會滿意黃亞強那個沒膽的家伙，不如你跟我吧。那八十萬的債務我替你還了。”

　　“我對你沒興趣。”程慕歌不動聲色的向后退去，松開了鐵棍，左手緊緊的握住發抖的樹玉。

　　“有沒有興趣你說得太早了，等做過了你就知道我的厲害，和我上過床的女人可都離不開我。怎么樣？你和黃亞強做過嗎？”

　　程慕歌忍無可忍的扇過去一巴掌，很響亮的一聲“啪”，把眾人打得一懵。

　　黑帶不怒反笑，舉手示意其他人別動，然后從褲袋里拿出了煙點燃，非常恣意的抽起來。他摸了摸自己的臉蛋，闊聲問道：“兄弟們，我的臉是不是被打紅了？”

　　“是的，大哥！”

　　黑帶笑呵呵的看著程慕歌，“你說得可真好，冤有頭債有主，你說我臉上這個債你該怎么還啊？”

　　“做大嫂做大嫂！”

　　“不行，她分明是強哥要娶的女人，怎么可能做黑帶哥的老婆！”綠發男子突然說道，“剛才瞧著你就眼熟，沒想到真是嫂子。對不起嫂子，沒認出~~”

　　黑帶手中的鐵棍猛的向綠發男子的背部狠敲下去，綠發男子悶哼一聲就倒在地上直蹬著腿。

　　事情一波接著一波，樹玉嚇壞了，發抖的手比程慕歌還要冰涼。這會兒，已經沒人理會地上的洪柱。

　　“考慮得怎么樣，程慕歌？”黑帶笑嘻嘻的，“要不然先讓我的兄弟照顧照顧一下你這位朋友，雖然被打得臉腫了，但也看得出來長得應該不賴。你就在旁邊休息看著，順便考慮考慮我剛才說的話。”

　　樹玉幾乎要哭出來，她感覺到程慕歌握著她的手在抑制不住的顫抖，這說明眼前叫黑帶的男人說到做到。

　　而程慕歌之所以不怕黃亞強是因為他會顧及她的底線，但黑帶完全是不顧道德和法律，她曾經見過黑帶當著她的面捅死一名妓女，盡管前一分鐘他還和那女人纏綿著。

　　“我可沒那么多耐心哦，程小姐。”黑帶用力的深吸一口煙。

　　“這個你別問我，我做不了主。你去找黃亞強，我的借據在他手里。我想就算你給他八十萬，他也不會給你借據。但如果你能讓他同意，我會馬上同意跟著你，怎么樣？”程慕歌故意搬出黃亞強，希望他有所忌憚。他們兩個在幫派里明爭暗斗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只是還沒有徹底撕破臉。黑帶自身武藝不錯，但在幫里的勢力卻不如黃亞強，而黃亞強是不想做絕把黑帶趕走，兩人就這么互相制橫著。

　　所以，黑帶不敢現在徹底的得罪黃亞強。

　　黑帶沉默了一下，眼里剛起來的一絲顧忌很快又壓了下去。

　　“我聽說像你這樣清高的大學生最注重明節了。你應該沒有和黃亞強睡吧，不然他不會笨得用一張八十萬的借據來套著你。你說要是我在這里就把你睡了，那么多人看著，以后除了我誰還敢要你？”黑帶長長的吸了一口煙噴了出來，臉上的淫邪一覽無余。

　　程慕歌無法壓下已躥致全身的恐懼，對黑帶也再無計可施。她冷著臉，突然轉身快速奪過黃發男子手中的刀橫向自己的脖子。

　　“你要是對一具尸體感興趣你盡管來。”程慕歌咬著牙說。

　　這會兒，黑帶再也繃不住了，急忙向她搖手，“你先別死了，要不然黃亞強會變瘋狗找我拼命的。我現在還不想跟他拼命呢。我剛才是開玩笑的，你不會真的抹脖子吧，而且你死了誰照顧你媽！”

　　程慕歌不為所動，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后就傳來一陣急切的謾罵：“她沒死我也找你拼命，媽的黑帶！老子現在就要你的命信不信！”

　　中興橋的斜坡處，一個黃衣白褲的男子飛奔下來，路上有很多小石子，男子跑得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還有七八個人，全帶著鐵棍之類的東西，來勢洶洶，順便把已經溜逃出幾十米遠的洪柱給拽了回來。

　　黑帶看著地上那名被他一棍打趴還沒爬起來的綠發男子，雖然還在動著，但看來傷到脊椎了，不禁暗罵一聲：“媽的！”

　　黃亞強不是親自去收債了嗎？怎么找到這兒了？

　　他扔掉煙頭，堆起毫無誠意的笑臉：“強子，你聽我說。我在和你女人開玩笑呢，沒當真。你看她一根寒毛也沒掉，好好的呢。程妹妹，強子來了，你把刀放下吧。”

　　黑帶的話還沒說完，黃亞強一個拳頭就砸了過來。黑帶完全躲得開，卻故意接了好幾下黃亞強的拳腳，然后悄悄避開了幾記重拳。打幾下，這個瘋狗一樣的黃亞強才會消氣。果然，見黑帶嘴角流出了血，黃亞強這才停手，看向程慕歌，“慕歌，你沒事吧？你不會真的想死吧。你難道就這么扔下你媽媽和我了？”

　　程慕歌當然不會真的想死，只是握著刀太過用力太過緊張，而且受了驚嚇，胳膊有點硬麻，直到樹玉小心翼翼的拿過她的刀子，她才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