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否認，沒把我和朱婭紅的談判告訴他。

　　“好，我知道了。”他松開我，“梁輕舟，如果這是你的態度，那我尊重你。”

　　說完他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失眠，大約一小時后，我終究沒忍住下床去到畫室。

　　我知道他在里面，輕輕開門，推了點，露出門縫。

　　果真看到靠窗的那面墻的墻角，有黑影蹲著。

　　心臟揪緊，這讓我想起八歲那年看到的那個孩童，即便現在他的身形要高大得多。

　　狠下心來，還是把門輕輕關上了。

　　回到臥室久久不眠，還沒睡著，就已經天亮了。

　　我分明聽到門外鄭璐璐好聽的聲音。

　　“小衍，今天我們畫什么？”

　　“你隨意。”

　　“哎呀，可是我今天不想畫，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好。”

　　鄭璐璐仍舊不滿足，她撒嬌：“我說去干嘛我們就去干嘛么？”

　　“嗯。”

　　他從來沒有帶我出去過。

　　兩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不是去畫室，而是折回樓梯下了樓。

　　一夜沒睡，頭痛欲裂。

　　我下床跑到窗戶處往下看，沒多久便看到他們并肩而行，上了薄衍的車。

　　既然選擇了一百萬，那就不妄想得到薄衍。

　　蒙著被子一整天，仍舊無心睡眠，他們會去哪里，他們做了什么。

　　季節交替的時候容易有雨，他們一直沒有回來。

　　云姨強拉著我下去吃了點飯，然后我又回到了房間。

　　他們是第二天才回來的，兩人直接去了畫室。

　　我追到畫室門口，手放到門把上想擰開，但我自己要裝的冷漠，怎么都要自己堅持演下去。

　　朱婭紅說了，等哪天薄衍想不起我，我就可以走了。

　　可在這之前，我已經備受煎熬。

　　砰……

　　“啊……救命……救命啊……小衍，小衍……”

　　我壓下門鎖就推門。

　　洗顏料筆的水桶被踢翻在地，灰色的水漫到到處都是。

　　薄衍雙手抱著頭側躺在地上，雙腿蜷這腿，鄭璐璐嚇得花容失色。

　　這時候什么冷漠，全忘了。

　　“薄衍，薄衍……”我跑過去蹲到他面前，毫不留情朝鄭璐璐吼，“你做了什么！”

　　我一直沒忘沒薄衍的病還沒痊愈，只是得到控制，并沒有痊愈。

　　怎么敢放心把他交給別人。

　　“薄衍……”我坐到地上抱住他的頭，“薄衍，怎么了？嗯？”

　　他緊皺著眉，腦袋直往我懷里鉆。

　　“痛，痛……”

　　痛？

　　我趕緊在他身上到處看。

　　“哪里痛？”

　　他抱住我的腰，一直把頭往我懷里鉆。

　　“鄭小姐，你們去了哪里？你們做了什么？”

　　鄭璐璐已經嚇傻了。

　　我摸著薄衍的臉，心痛不已。

　　“我……我不知道，我……我叫醫生？”鄭璐璐要拿手機。

　　“請你先出去！”我咬牙，“你先出去，明天你暫時不用過來了，薄衍可能是累了，你也在家休息幾天再來吧！”

　　這是我極力控制情緒才說出稍微沒那么失禮的話。

　　鄭璐璐走了之后，我摸著薄衍的額頭。

　　“要周醫生來嗎？”

　　周醫生是薄衍的主治醫生，薄衍已經很久沒有讓他來過。

　　他抓緊我的衣服，沖我搖頭：“頭痛，想睡，輕舟……”

　　“我給你揉一揉。”

　　“嗯。”

　　……

　　盡管我拒絕了鄭璐璐去找醫生，她還是把醫生找來了。

　　醫生護士和鄭璐璐跑進畫室的瞬間，我知道完了。

　　連朱婭紅和云姨都進不來的地方，他們大咧咧進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輕舟，小衍少爺，我沒攔住。”云姨急得不行。

　　鄭璐璐是朱婭紅的賓上客，她也不敢太過分攔住他們。

　　原本閉著眼靠在我懷里的薄衍，眉頭皺得更深了，睜開眼，眼神陰冷，寒氣逼人。

　　“出去。”

　　他聲音不大，但屋內的人都聽清了。

　　“小衍，你別這樣，讓醫生給你看看，不行的話我們去醫院啊！”鄭璐璐頭上有汗，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擔心他。

　　薄衍沒說話，看著我。

　　我咽了咽嗓子：“他有自己的醫生，別的人不清楚狀況，不必麻煩。”

　　云姨急得忙喊：“鄭小姐，你請回吧，小衍少爺發火前，你還是走吧！”

　　可是，我們都低估了鄭璐璐的執著，她一定要讓醫生給薄衍看看。

　　薄衍松開我，起身。

　　他頭發有些亂，走到他們中間，嗓子微啞：“醫生？”

　　“對對，小衍，你讓醫生給你看看，哪不是舒服你告訴他們。”鄭璐璐上前想拉住薄衍的胳膊，卻被他甩開。

　　“不走？”

　　“小衍，你讓他們給你看看再……”

　　他聲音不大：“那就待著！”

　　薄衍臉上還有憔悴的神色，他沉默著不再說話，牽起我的手走出畫室。

　　“二十四小時。”

　　云姨嚇得走到我們面前，一臉為難：“小衍少爺，不好吧！鄭小姐她也是一片好心……”

　　“三十六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