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同事們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小雪，聽說你升為郝副總的助理了，以后發達了，可別忘了我們這群姐妹啊！”說話的是我對面的王倩，來公司比我早，年齡比我大，我們都叫她倩姐。

　　她這人比較市儈，愛八卦，習慣當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對她，并沒有什么好感。

　　旁邊的小美立即接過話：“是啊，小雪，回頭別忘了在郝副總面前替我們多美言幾句啊！”

　　我彎了彎唇，道：“我只是臨時的，等莉莉休產假回來，我就被打回原形。”

　　她們眼里閃過不明的笑意，說：“哎，怎么會呢，你是我們幾個中最年輕，最漂亮的，我看郝副總挺看好你的，只要你好好表現，郝副總肯定會讓你轉正的。”

　　‘好好表現’四個字被她們說得意味深長。

　　女人多的地方八卦多，是非也多，看到別人比自己好，總喜歡踩別人一頭，來證明自己的清高。

　　我默默嘆了口氣，不做理會，埋頭開始收拾東西。

　　王倩將腦袋湊過來，“小雪，郝副總那邊那么多綠植，我看你這盆發財樹就不用帶過去了吧，我桌上正好有些空，不如就送給我吧！”

　　要在平時，我肯定二話不說，直接將發財樹遞給她，但今天……我突然不想。

　　我說：“郝副總的綠植是郝副總的，我跟莉莉一個辦公室，我的桌面空蕩蕩的，我過去后總不能管莉莉要盆栽吧！”

　　說完，我將桌上的發財樹放進了盒子里。

　　王倩撇撇嘴，不滿的‘切’了一聲。

　　小美眼看著我將桌面上的空氣凈化器收起來，立即說：“小雪，莉莉是孕婦，屋里肯定有空氣凈化器，我看你這空氣凈化器就不用帶過去了吧！

　　你剛剛不也說了嗎？等莉莉回來后，你還會回這里的，搬來搬去，多麻煩。”

　　A市的空氣質量不好，霧霾重，我的空氣凈化器雖然不是很大，也足夠我們這個小小的辦公室使用，她們兩個都沒有。

　　我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將空氣凈化器塞進盒子里：“反正我東西不多，一趟就搬完了。”

　　小美臉上的憤怒毫不掩飾，張口想對恁我幾句，被王倩攔下了。

　　我剛懷疑王倩轉性了，一抬頭，看到主管大人正背著雙手，朝這邊走來，厚厚鏡片下的雙眼彎成了一條線，說話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兇巴巴的：

　　“小白啊，去郝副總那兒好好干，做事認真點，機靈點，勤快點，多長點心眼，少說多做……”

　　主管提醒我一大堆，就差沒說郝副總可不像我這么好心，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都會包容你。

　　我知道主管是為我好，點點頭，“好的，主管。”

　　主管恩了一聲，“知道就好，小白，你如果不好好干，被郝副總開除了，丟臉的不止你一個人。”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是他的下屬，是他帶出來的，我丟臉，他也丟臉。

　　我：“我知道了，主管，我盡量不給您丟臉。”

　　主管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聲音變得嚴厲：“小白，不是盡量，是一定不能給我丟臉，給我們部門丟臉，知道不？”

　　我點頭如搗蒜，有些沒底氣道：“知道了，主管。”

　　主管臉上的表情稍微好了一些，“知道就好，好好干吧，我看好你，小白，加油。”

　　我繼續點頭，“好的，謝謝主管。”

　　別看主管大人平時兇巴巴的人，其實人，還蠻不錯的。

　　只是他這一聲聲的小白叫得……著實別扭，總感覺在叫小狗。

　　收拾完畢，我抱著盒子往外走，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后傳來女聲：

　　“讓她暫代幾天副總助理，還真以為她有幾分能耐了，呸，什么東西。”聲音是王倩的。

　　“中午還有人看到她和郝副總一起走進樓下的烤肉店，你說她的這工作不會是……”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王倩驚訝得尖叫：“啊，不會吧……”即使看不見，我也能想像出她此刻的嘴臉。

　　小美說：“怎么不會，別看她平時裝得多清高，背地里是怎樣的誰知道呢？你看那老妖怪不是被她收得服服帖帖，多次對她開綠燈嗎？”

　　她們口中的老妖怪就是我們的主管。

　　“也是哦，大學一畢業就結婚生子，能是什么好鳥？指不定大學就濫交、墮胎……”王倩將一切不堪的詞都說了除了，尾音拖得比哈雷彗星的尾巴還長，生怕我聽不到。

　　人就是這樣，自己過得不好，就巴不得所有人都跟她一樣不好，大家不好才是真的好。就像考試一樣，如果大家都不及格，那都安好，如果某一個人突然及格了，那他將成所有人攻擊的對象......

　　她們兩個都三十好幾了，別說結婚，到現在連男朋友都沒有，典型的大齡剩女，隔三差五去相親，就是沒有碰到合適的……

　　我搖搖頭，不想因為她們影響了我的心情，加快了腳下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