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加課不談，這樣的夜晚站在天文臺還是很愜意的。

夜風習習，舒爽地吹進袖子里，在衣衫間打了個滾，就把絲絲涼意留在指縫間。沁人心脾的月色，氤氳在云卷云舒的簾幕上透著光影。

林淵一纖纖玉指指向星辰，南羨魚第一次覺得悅耳，許是這朦朧的月夜潤喉凈耳，才讓他的聲音聽起來這么好聽。

不知是誰在后面推了一下，南羨魚腳下沒站穩，打了一個趔趄。黑暗中不知是誰拉了她一把，讓她順勢跌入一個溫暖的懷里，片刻間她有種感覺像是摸到了月亮。

只是還未等她回神，楚江心就輕聲喊她，“羨魚，你在哪兒，我怎么尋不到你了？”

她應著，順著聲音拉上了楚江心的手，一回身，身后的月亮就沒了。

光陰易逝，宮禁宵警已鳴，眾人之好就此作罷，紛紛臉上泛著紅暈，不舍離開，頻頻回顧。

林淵和南羨魚被擠在人群中間，每移動一步，都要停很久。

半晌二人無話，身邊倒是嘈雜，就顯得他們更是格格不入。

許久，南羨魚沒話找話地問他，“林大人家住哪里，回去是否要走很久的夜路？”

“女兒家怎好打聽男子住處，不合禮數?！?

“嗯，那林大人家中幾人？令尊令堂可還在？娶妻生子……哦沒有?！?

“學生怎好詢問老師家境，不合禮數?！?

“行吧，林大人想必是連晚上進食何物這樣的家常也是不能聊的，學生明白。不合禮數?！痹捯魟偮?，南羨魚就被這秋風擊倒，接連打了三四個噴嚏。

她以為黑暗中無人看見，就順勢拎起一個袖子擦了擦一時沒控制住的鼻涕。然后又假裝沒事人一樣哼起小曲。

剛出天文臺，沒有了遮擋，這月朗星稀就讓四周圍初見光亮。

大家三五成群地散去，南羨魚剛要走，卻被一件薄薄的披風迎頭蓋住。她回頭，已不見誰人蹤影。

正有涼意，就得此寶貝，還哪問出處，征為己用便是。

只是那披風之長，長于腳面，把她整個人都籠罩住。她努力往上提，脖頸處的繩子系得緊緊的，一路上還是要雙手提著下擺才行。

回到齋舍，楚江心在悶頭補齊筆記，生怕漏掉了晚上所學的知識點。

南羨魚打趣道，“我說我怎么沒找到你，原來你就是黑暗中奔跑的那道光?！?

“沒辦法嘛，我怕忘記了?！背念^都沒抬，南羨魚本想跟她討論這披風的主人，看是哪位好心又大個兒的同學，但見她心無旁騖地用功，也就不忍打擾。

被窩里南羨魚摟著那披風，鑿壁偷光，借著楚江心那邊的亮，竟在灰白色的披風上面看到了一小片污濁之物。

啊，可不就是她擦鼻涕的……

第二天，當南羨魚抱著上墳的心情去上學，卻被告知林淵昨晚感染了風寒，告病在家，逾期授課。

南羨魚為逃過一劫正歡呼雀躍，高興之余突然想起昨晚的斗篷，難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