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我的尚書大人，皆言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您當我父多日，難道不該去見見我母親嗎！”

“……”林淵聽了她這話可以說是非常服氣了，暗自感慨道，“你可真是四處認爹。”

“您成全學生一片孝心吧，娘為人通達，是最講禮數之人。對于未能成功邀您來府中答謝，郁結于心，整整三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她已過不惑之年，哪里經得起這等煎熬。羨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想當年，我病重，是娘徹夜陪守于病榻。三歲便被人販子拐走，是娘……”

“行了行了，別編了，我跟你去行了吧。”

“當真？”

“走是不走？不走我要讀書了。”

“走，走，謝林大人體恤學生，學生定當肝腦涂地，鞍前馬后，馬首是瞻……”

“你閉嘴就行了。”

林淵行至前面，見南羨魚著裝單薄，便把阿滿送來的披風扔給她。南羨魚接過去后，才發現，正是此前見過的披風。

她回憶，“我就知道這披風是林大人的。那天夜里，您將它給我，可是擔心學生經不起寒夜微露？”

“南大小姐這自以為是的毛病，真是久治不愈。你倒是善良，只記得我給了你披風，怎就忘記擦拭在上面的鼻涕呢。”

“啊，這，沒有啊，什么鼻涕，咦？”

二人在這邊翻著舊賬，不知不覺已出了門。雖是白日，天空卻陰沉沉的，雪虐風饕。南羨魚裹緊了披風，睫毛還是被雪花打濕，眼前霧蒙蒙的一片。

范纓正于亭中觀雪，雅興正濃，閑賦詩詞。見二人出門，便問，“羨魚姑娘怎不坐坐再走？這千里冰封的，何不躲躲風雪再走不遲。”

南羨魚一想好像也可以，便問林淵，“也對，林大人，要不我們等等再走？”

“也好，冰天雪窯我正不想出門，阿滿送南小姐下山。”

南羨魚趕忙搖頭，可是怕了這林淵了，好不容易說通，萬一他變卦，自己就白來了。“即刻啟程，一刻不留。”

范纓還在后面怨聲載道，“師兄你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讓羨魚姑娘住上一晚，明天再走嘛。死腦筋。”

林淵沒理他，看了看天，這雪愈演愈烈，恐是越拖就越難走，想她一個女兒家，怎么好留宿在外。

下山路不比上山路，雖不疲累，卻更易摔倒，加上冰雪覆蓋，南羨魚走的每一步都踉踉蹌蹌。林淵卻步履平地，絲毫不受影響，遺世獨立的樣子游刃有余。

南羨魚一腳沒踩穩，險些摔下石階去，一把抓住林淵的袖子，略帶哭腔地抱怨，“林大人，您就不能拉著我走嗎？”

“不能，你手上說不定還沾著什么鼻涕口水的。”林淵到了這時候還不忘調侃她上次黑暗作業，看她吃癟的樣子，就覺得爽朗多了。

但就在南羨魚自己摸著石階自食其力的時候，被林淵一把抱起來，不費吹灰之力端在兩臂間，腳下穩若泰山，下起山路身輕如燕。

“謝謝林大人。”南羨魚眨著眼，對著突如其來的愛護受寵若驚。

“所以現在你可以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