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意外撞衫
作者:月流光|發布時間:2019-09-06 11:00|字數:5981
掛掉電話,蒲卿卿嘆了口氣,眼睜睜看著跳槽的機會溜走,她特別不甘心。當然,這一切都怪任向遠。
說來也怪,他怎么會來參加匯利的周年慶?身為任向遠的助理,但凡有什么活動邀請,都會經過她的手,況且任向遠很少參加這種活動,他不是嫌棄活動現場吵鬧無聊,就是嫌棄應酬這個那個太過麻煩。
蒲卿卿正在想著,身后忽然插進一個聲音,“新來的?以前沒見過你。”律所的流動性很大,不管是實習律師還是執業律師,干幾天就走的大有人在,部分執業律師也不會在律所坐班,只在有事的時候去一趟律所。
蒲卿卿趕忙回頭,發現剛剛還在舞臺上唱著“哎咳喲嗬呀兒咿兒喲”的女律師正站在她面前,女律師身后跟著一個女生,一手拎著包,一手提著鞋,大概是她的助理。
蒲卿卿猜想女律師大概是因為撞衫的事情心有怨氣,其實蒲卿卿也感到很抱歉,她低眉順眼地小聲說:“不是,我是任向遠律師事務所的。”
“任向遠?哦,就是那個個人所?”女律師的眼睛轉了幾個圈,頗為嫌棄地說,“想不到還真有人愿意去個人所……”
律師事務所也存在鄙視鏈,外資所和紅圈所處在鄙視鏈頂端,其次是全國有分所的大所,本地精品所和本地大所,像任向遠這種個人律師事務所,絕對是處在鄙視鏈中的最底端。
至于蒲卿卿為什么會去個人所,還不是別的所不要她。但是現在這個場合,她絕對不能這么說,畢竟任向遠還在一旁坐著。
蒲卿卿不假思索,“其實個人所也沒什么不好,對于新人律師來說,進什么所不重要,重要的是跟怎樣的老板,任律業務能力強,人品也好,不僅愿意教我東西,給的待遇也不錯……”蒲卿卿一邊說著,一邊偷偷看著任向遠,她別的能力沒有,拍馬屁的功夫絕對一流,這次她使出渾身解數把夸人的詞往他身上堆,希望任向遠能忘記她企圖跳槽的事情。
女律師聽得不耐煩了,她淡淡地哼了一聲,問蒲卿卿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蒲卿卿下意識咬了咬嘴唇。
她學習尚可,就是有一個毛病,一遇考試就緊張,越是臨近考試越是什么都看不進去,上了考場更是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因為成績不好,蒲卿卿只能讀野雞大學,因為讀的是野雞大學,她在找工作的時候受盡譏諷。
果然,蒲卿卿剛說完學校的名字,女律師不由自主地笑了一聲,這聲笑格外刺耳,連坐在一旁目不斜視的任向遠都忍不住蹙了眉。
“這是什么學校?聽都沒聽過。”女律師說完,轉身問跟在她后面的女生,“你聽過嗎?”
女生趕忙搖頭,“沒有。”
女律師繼續感嘆,“難怪會去個人所,也只有個人所會要吧,就你這個教育背景,我們所是絕對不會有人要的。”
女律師的聲音很大,惹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蒲卿卿紅著臉,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她平常都盤著頭發,今天參加活動才把頭發放下來,肩上的發絲如瀑布一樣灑下來,垂在胸前。
“咳咳……”正當蒲卿卿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坐在不遠處的人站了起來,那人面向女律師,自我介紹一番,“你好,我是任向遠。”
不可一世的表情瞬間凝固,女律師面露尷尬,“你、你怎么在這兒?”她剛剛只想著教訓蒲卿卿,也沒有想過這些話是否合適,更沒想過正主就在旁邊。奇怪,主任明明說了這次周年慶不請同行,只允許帶家屬。
“前兩天在電梯遇到王主任,他向我提了一下,我本來回絕了,后來又覺得不太好,這才過來看看,貴所的表演很精彩,平常是絕對沒有機會看到的。”
“是嗎?”女律師一邊說著,一邊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她對“任向遠”這個名字早有耳聞,那么大的幾個字,一出電梯就會看到,只是沒怎么見過真人,沒想到比她想的年輕許多。女律師在心里想,她什么時候能有自己的律所,也讓別人叫自己一聲“主任”,多有面子……
“呀!”女律師身后的女生突然喊了一聲,她指著蒲卿卿的身上說,“你的裙子怎么還帶著吊牌,難道……”
蒲卿卿伸手摸了一把,這才發現自己忘了剪掉裙子的吊牌。
蒲卿卿發誓,她絕對沒有把穿過的裙子再去退掉或者二手賣掉的心思,她就是太過著急,忘了把吊牌摘掉而已,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別人認定的事情不會因為她解釋幾句就有所改變。
蒲卿卿覺得自己真夠倒霉的,好不容易穿一次漂亮衣服還和別人撞衫了,又因為撞衫被對方羞辱一頓,早知如此,她寧愿在律所加班也不來湊這個熱鬧。
女律師見她不說話,越發得意起來,“要不說差學校的學生不能要,學習不行,人品也有問題,小心思這么多,全用在怎么貪便宜上……”
“喂……”蒲卿卿忍無可忍,她剛想反駁,裙子上的吊牌突然被人揪了起來,裙子領口一下子勒在脖子上,弄得她喘不過氣。
蒲卿卿回頭,發現任向遠正站在她的身后,他拽著吊牌,自顧自地說:“這是什么牌子,聽都沒聽過,我每個月給你三萬的工資,你就買這樣的裙子丟我的臉?知道的說你蒲卿卿勤儉節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小氣,克扣助理的薪水。”
任向遠說完,仿佛無意般將目光落在女律師身上。
女律師當然不會不知道任向遠是在指桑罵槐,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她也不好爭辯,只能一邊假模假樣地笑著,一邊暗暗咬牙。
蒲卿卿沒想到任向遠會為自己說話,印象里,他向來不愛管閑事,也不管別人怎么看他,不然也不會做出見死不救的事情。其實她不怕和女律師起沖突,反正她們也不是同事,她只是怕事情鬧大了讓任向遠難堪,哪怕她可以一走了之,和匯利老死不相往來,任向遠還是要和匯利做鄰居的。
蒲卿卿很想問一問任向遠為什么這么做,繼而又覺得以他的性格一定不會回答。
她剛想向任向遠道謝,背后的吊牌又被人拽了一把,耳邊傳來任向遠懶洋洋的聲音,“走吧。”
“哦。”蒲卿卿答應一聲,亦步亦趨地跟在任向遠后面,與此同時,她聽到任向遠在低聲咒罵,“笨死了,吵架都吵不贏。”
“我……”她就知道,任向遠絕對不會那么好心,這不是又來羞辱她了?
兩人剛走出幾步,一個聲音傳來,尚曉菲在后邊大喊,“任律師,請等一下……”
原來尚曉菲表演完節目后去找蒲卿卿,剛好看到任向遠,趕忙跑去通知匯利的主任。
尚曉菲畢恭畢敬道:“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們招待不周,我們主任正等您呢,這邊請。”
任向遠也沒有推辭,說了聲“好”,跟著尚曉菲往舞臺方向走去。
蒲卿卿松了一口氣,她東瞅瞅西看看,好像是在找什么。誰知道任向遠在這時回頭,冷聲道:“你去哪兒?”
“啊?”蒲卿卿咽了一下口水,“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她來這么長時間,眼瞅著各種好菜上桌,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
任向遠蹙眉,“吃什么吃,跟我走。”
蒲卿卿驚詫道:“我也去?”她以為“主任級別”的會面沒有她的位置。
“當然,你不去誰給我擋酒?”
“我……”蒲卿卿欲哭無淚,原來他是這么想的。
蒲卿卿早就聽說身在職場少不了要喝酒,更有甚者會以能不能喝酒作為選人用人的標準,沒想到被她碰上了。
她本能地拒絕,“我不會喝酒。”
“你騙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抽屜里藏了一瓶二鍋頭。”
蒲卿卿急得跺腳,“我那是辟邪的……”算了,她也編不下去了。雖然她會喝酒又愛喝酒,但那僅限于和好友之間,誰要和一群中年油膩男人喝酒。
任向遠也不著急,他抱起雙臂,慢條斯理道:“你連我的這一點要求都不能滿足?我每個月可是要給你三萬的薪水。”
“三萬?呵……”蒲卿卿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他什么時候給過她三萬薪水?他要是真給她三萬薪水,別說喝酒,讓她喝毒藥……不行,喝尿……也不行,算了,不舉例了。
蒲卿卿想起來了,任向遠在“嘴上”給過她三萬薪水,他為了給女律師難看,故意說她每個月的薪水有三萬,可是那不是說給女律師聽的嗎,什么時候成真的了?
任向遠繼續說:“你要是不去,我現在就和她說你每個月薪水只有五千。”
蒲卿卿立刻求饒,“好了好了,我去,我去還不行嗎?”喝酒是小,面子是大,她永遠都忘不了任向遠說這番話時,女律師身后的女生無比吃驚的模樣。
真是太爽了!
不過話說回來,對于還沒有拿到執業證的實習律師來說,任向遠開出的薪水還算有競爭力,這也是她身兼數職又能堅持下來的重要原因。至于那個女律師的助理,估計連五千都沒有,據尚曉菲說,閆鴻翔的師父只給他三千,還要他自己交保險。要不說律師圈流行一句話,“招一個司機要五千,招一個會開車的律師助理只要三千五。”
蒲卿卿一路小跑跟著任向遠來到宴會廳的主桌,匯利主任見任向遠來了,熱情地起身迎接,“你也真是的,來了也不說一聲。”他竟然還記得蒲卿卿,指著她夸了一句,“小蒲越來越漂亮了。”
“哪里哪里。”蒲卿卿一邊笑著,一邊往匯利主任那邊瞧,沒想到剛剛那個故意找茬的女律師也在,還真是冤家路窄。
賓主落座,匯利主任和任向遠寒暄著,蒲卿卿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她果然沒有來錯,這一桌的菜明顯比其他桌的好一些,連餐具都格外精美,更別說那些名貴的酒水。
蒲卿卿環視一周,見大家都沒有動筷子,她也不好意思吃,只好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兩人談話。
雖說同行是冤家,但是大部分律師之間沒什么利益沖突,哪怕雙方律師在法庭上為當事人爭得面紅耳赤,出了法庭也只有同行之間的惺惺相惜。
任向遠和匯利的關系非常一般,基本沒什么往來,直到最近才有了一次合作。
那天,任向遠接到一家建筑公司的委托,他了解之后以自己更熟悉金融租賃方面的事物為由,把對面的匯利介紹給了這家公司。
匯利主任向任向遠表達感謝,任向遠心不在焉地應付著,一會兒說這家公司的事物比較復雜,他能力有限;一會兒說匯利人才濟濟,比較方便幾方面的律師一起會商。
蒲卿卿聽到這些話暗暗撇嘴,任向遠哪是能力有限,他只是嫌棄這家公司的案子大多在外地,而他又不想頻繁出差。
舞臺上正在表演川劇變臉,蒲卿卿看得津津有味,轉頭時發現不遠處的女律師也變了一張臉。從落座開始,她一直緊緊盯著主任和任向遠,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緊張,她本就涂了一層粉的臉頰愈加慘白。
匯利主任和任向遠聊了一陣,像是發現了什么,指著女律師和蒲卿卿說:“你們的衣服是不是同款?”
突然被主任叫到,女律師迅速扯出一個笑容,風情萬種地說道:“可不是嘛,我早就發現了,其實不只是衣服……”她移步到蒲卿卿這邊,親昵地將臉和蒲卿卿的臉貼在一切,“你說這是什么緣分,主任,你看她像不像我妹妹?”
“像!真像!”
其他人也跟著起哄,有慫恿女律師給任向遠當助理的,有說女律師父親到處留情的,弄得蒲卿卿莫名其妙。其實她和女律師一個小圓臉,一個瓜子臉,從眼睛到鼻子沒一個有半分相似,只是大家閑得無聊,拿她們玩笑取樂罷了。
不過更讓蒲卿卿感到奇怪的是,剛剛還咄咄逼人的女律師怎么會突然變得如此親切隨和?
哦……
蒲卿卿明白了,女律師剛剛當著任向遠的面貶低個人所,現在知道任向遠和匯利主任關系匪淺,擔心任向遠心有不滿,說漏了什么,給主任留下不好的印象,這才選擇主動出擊。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自覺把姿態放低,任向遠也只好賣她一個面子。
大家在一旁笑鬧,匯利主任卻佯裝生氣,對女律師責備道:“你怎么能只顧著你妹妹,冷落了任律師。”
女律師趕忙表現出一副自責的樣子,懊惱道:“是是是,是我的錯。”
她用戴著鉆戒的手倒一杯酒,笑意盈盈地將泛著波光的酒杯舉到任向遠面前,“都是我不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要是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您千萬不要介意。”
誰會拒絕捧著美酒的美人呢,大家都朝這邊看過來,出乎意料,任向遠看都沒看女律師一眼,十分薄情地吐出四個字,“我不喝酒。”
蒲卿卿反應過來,這時候該她上場了。
她立即站起身,剛想接過酒杯,任向遠又冷冷地補充,“她也不喝酒。”
任向遠不喝,蒲卿卿也不喝,女律師的雙手僵在空中,進退不得。
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女律師眸光流轉,很快有了對策。她一邊笑著,一邊給自己找臺階,“要不這樣吧,我先干為敬。”
酒杯還沒送到嘴邊,任向遠又發話了。
這一次,他終于抬起頭,只是眼眸中沒什么溫度,就這么冷冷地瞧著女律師,“你也別喝酒。”他輕笑一下,不疾不徐地補充,“在司法實踐中,有80 %以上的飲酒致死案的判決結果要求共同飲酒人承擔侵害賠償責任,也就是說,你想喝酒,沒問題,但請你一個人在家悄悄地喝,如果現在的你因為喝酒出了什么事,我們在座的都要承擔責任,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你……”女律師張口結舌一陣,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酒杯還在她的手中,卻好像一枚燙手山芋,送也送不出去,收也收不回來。
說實話,原本有些討厭女律師的蒲卿卿現在已經開始同情她了,這要是換成她,還真不知道該怎么收場。
終于,女律師做出了讓蒲卿卿佩服的一幕,她賭氣似的把酒灑在地上,咬牙切齒,“好,把這杯酒給我奶奶喝,這下總可以吧?”
蒲卿卿一開始還以為女律師被任向遠氣得說臟話,后來才反應過來她是要把酒給逝者喝的意思。
任向遠彎起唇角,不置可否。
桌上的氣氛驟然冷了下來,大家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不太對勁,卻也想不出到底發生了什么。最后還是匯利主任笑了兩聲,拍著任向遠的肩膀說:“任律師真會開玩笑。”
大家這才陸陸續續地笑起來。
舞臺上的川劇表演結束了,女律師放下酒杯,轉到蒲卿卿身后。她將雙手壓在蒲卿卿的肩膀上,在她耳邊意味深長地說:“真羨慕你有個好老板。”
好老板?誰?任向遠?
蒲卿卿轉頭,任向遠正在聽匯利主任高談闊論,律師們的飯局永遠不缺談資,匯利主任正在講一個關于出軌的故事,說到興致高昂的時候,手舞足蹈,吐沫橫飛,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去,除了蒲卿卿。
真是奇怪,蒲卿卿想不明白,在那樣一眾人里,明明匯利主任才是主角,她卻覺得此時此刻作為聽眾的任向遠最為耀眼。
在匯利的周年慶快要結束的時候,現場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意外”。
有匯利的律師借著這個場合向女朋友求婚,音樂聲響起,無數花瓣從空中落下,因為太過驚喜而激動得說不出話的女生用一個吻答應了男生的求婚。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感染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任向遠面無表情地看著,幽幽道:“我們也辦一個吧。”
“我們?”蒲卿卿愣了。
“對啊。”任向遠收回目光,一本正經道,“我們客戶不多,但也需要維系,就算不是客戶也可以借這個機會發展一下,就這么定了,月底前辦一個答謝會。”
“原來是答謝會啊……”蒲卿卿送了一口氣。
任向遠狐疑地看向她,“當然,不然你以為是什么?”
蒲卿卿聳聳肩,沒心沒肺地笑著,“沒什么。”蒲卿卿說完吐了吐舌頭,她才不要告訴任向遠她因為自作多情想成了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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