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黎的那個男鞋也被扔到了角落，氣得高黎直接就奔樂誠辦公室找他算賬，他不知道鞋帽部來了個總監，就認為樂誠是故意的。

“高總。”文武拉高黎到邊上在他耳邊輕聲說。

“不關樂誠的事，昨天來了個總監，郭沛，原來天天樂的，估計你也打過交道。這是肖總請來對付樂誠的，你別怪樂誠，他挺難的。”

“郭沛？”高黎擰一下眉。

“我見過一次。”

文武點點頭。

“這家伙是肖總請來的槍手，是對付樂誠的，昨天才到任，今天就出調整通知，很突然，樂誠事先一點都不知情。”

高黎朝樂誠那兒望一眼。

“因為上次醉酒……的事肖克勇懷恨在心？”

“應該是吧……你看你當時都打了他……原因都有，之前樂誠不同意搞特賣場……哎，反正都有。”

“媽的，老色/鬼！”高黎罵一句。

“反正你別怪樂誠。”文武摸摸后腦。

“男裝這邊我暫時還能扛得住，這個你不用擔心。”

拿人家高黎的自然得給人家辦事，文武雖然圓滑世故，但有他的做人準則。

“謝啦。”

高黎拍拍文武的肩膀，他看一眼樂誠，接著過去拍拍樂誠的肩膀，他什么都沒說轉身就走。雖然是情敵，但他不至于懷恨在心，樂誠這樣的處境也挺難的，而且是因為時蕾而走到這樣的地步，他更不能恨樂誠了。

下了樓到賣場瞅一眼沒見時蕾他就給時蕾打電話。

“你調到什么位置？”

電話里時蕾很平靜：“靠近男鞋這邊。”

看來真是針對樂誠，也看來樂誠真的沒辦法。高黎抿嘴道。

“你不怪樂誠？”

“他們鞋帽部來了個總監，郭沛，你知道吧？”

“文武和我說了。”高黎也真的恨不起樂誠，倒有點佩服樂誠了，樂誠應該是在那里硬扛住。

“我猜就是肖克勇懷恨在心，所以才搞出這樣的事，弄個總監來不到一天就搞調整，而且在年前。肖克勇這個王八蛋，就不是個人。”

“樂誠都和你說了？”

“沒說，我猜的，他現在上班我不方便打擾他，晚上再問他。”

高黎掃一眼商場。

“你有什么打算？”

“你是說撤場吧？我肯定不撤，我現在的銷售夠不上末位淘汰，肖克勇可能見沒法趕我走才調我到角落，想逼我走，我就偏不走，虧錢也不走。再說了，我不得支持樂誠嗎？你知道妮兒對于樂誠的意義。你怎么打算？要撤嗎？”

“不撤！肖克勇那混蛋，當時就應該打掉他幾顆牙。”

“你可別亂來，打他一頓沒有任何意義，畢竟這是在他的商場，我們就陪他玩玩。”

高黎是真想找人揍肖克勇一頓，但聽得時蕾這樣講也就作罷了，那就和肖克勇玩玩，當下他馬上調整舊款到華凱來，包括男裝，本來他不想這么干的，但現在必須這么干。

時蕾這會兒在辦公室，進了華凱之后她就把辦公室搬到華凱樓上了。在二十二層，百來平米，一間作她的辦公室，一間作會議室，再一間就是員工辦公室。她還是提拔了顏家宜做銷售主管，她現在著手開發網絡銷售渠道，親自和顏家宜一起琢磨，她們都對網絡銷售不熟，摸著石頭過河吧。羅劍對網絡銷售有一定的了解，給時蕾提供了不少寶貴的意見。

接到樂誠的通知她沒有多問，樂誠也沒有多講，她知道樂誠不方便多講就沒有多問了，但她知道郭沛來當了總監，大概的原因她也都能猜得出個十之八九了。她沒為自己想什么，她就心疼樂誠，掛了和高黎的通話她就在那里發愣了。

“時總，樂經理對你真好。”

顏家宜倒了杯咖啡過來。

時蕾回回神，放下手機接過咖啡。

“對，他對我是很好，是我連累他了，他本來可以去北京，那兒海闊天空，我硬是把他拖累了。”

這樣為自己犧牲、疼自己愛自己的男朋友，沒有哪個女孩子不羨慕的，顏家宜真是羨慕死了。

“樂經理這樣的男人，真的恐龍級了。”

時蕾笑笑，喝一口咖啡，她抿一下嘴放下杯子道。

“要是你會支持他到北京發展嗎？”

“我啊？”顏家宜笑笑。

“我肯定舍不得男朋友離開自己了，而且北漂不容易。”

時蕾再笑笑，轉身向辦公室外走。

“繼續吧。”

會議室里布了景，好些鞋散落在地上、會議桌上，她們這是拍照上傳。

顏家宜跟過來。

這時高黎來了，在會議室門口遇上了，“忙什么呢？”他問時蕾。

時蕾率先進會議室。

“這不拍照嗎？”

“拍照找我啊？”高黎看顏家宜一眼，跟進去。

“來吧，那你來。”時蕾拿起相機笑。

“得咧。”高黎接過相機。

“先看看你做的效果，好的話我再做。”

“這和實體店的理念差不多，市場的前期培育是需要的，做得早也有平臺的紅利，做得晚市場就飽和了。”

“這玩意兒……最大的問題是不能試穿，款式、上身效果先不說了，就大小尺寸問題就是個大麻煩，不試你又怎么能知道合不合身？合不合腳？特別是鞋子，他講究舒適度……我不太看好這個。”

“我也是擔憂這個問題，但做看看吧，反正沒有什么前期投入。”

“廣告位不得花錢嗎？”

“那也比實體店的裝修費便宜。”

“我聽說網店也有裝修，有人專門搞這個的。”

“嗬，懂得挺多的。”

兩人并沒有因為前陣子感情糾葛的事而尷尬，仍如前那般相處融洽、各抒已見。

門外顏家宜站著好一會兒，才整理一下衣服緩步進去。她還是對高黎抱有幻想的，之前她怨恨時蕾，但是現在時蕾和樂誠好了，她也就不怨了，見高黎還是一個人，她就更期待了。

晚上吃飯，樂誠和時蕾大概說了一下原因，樂誠面上雖然還是平時那副淡淡的，但是看得出氣色不好。時蕾很是擔心，越發覺得自己連累了樂誠。

“對不起。”

樂誠怔了怔。

“干嘛說對不起？該是我對不起你，拋開別的不說，單以妮兒的銷售，不該調到那樣的位置……”

“別……”時蕾打斷他的話。

“你別這樣說，要不是因為我，你現在不會在這兒受肖克勇這鳥氣了……”

“不是。”樂誠也打斷她的話。

“你別這樣想，職場就是這樣，沒有職場不受氣的，就算我上了北京，在那兒一樣也會受氣，哪有不受氣的職場？”

“可是……”

“別可是了。”樂誠給她夾菜。

“開弓沒有回頭箭，我不后悔，留下來我擁有了你了呀，什么事業前程、財富都不能和你比，在我心里，你是無價之寶。”

“樂誠……”

時蕾感動得鼻子都酸了，樂誠沒有權勢沒有財富，但是竭盡全力保護她，她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地球了，才遇上這樣的男朋友。

樂誠笑笑，伸手去摸一下她臉頰。

“放心，有我在肖克勇不能拿妮兒怎么樣。”

時蕾吸一口氣果決道。

“我肯定不撤，我就算虧我也不撤，他想逼我走然后讓彭曉露的妮兒進來，沒門！”

“沒事兒，有我在呢。”

對于樂誠，時蕾真的有無限的愧疚，要不是因為她，樂誠去北京前途無量，要不是因為她，樂誠在華凱應該也會如魚得水，都怪她。

時蕾有事總會和爸爸商量，這一次也不例外。

時父雖不是大學問家或者經濟學家之類的，就一普通工人一個，但是對事物總有他一定的見解，三觀極正，為人也不偏激、不霸道。在父女的關系上，他做到了一個父親該做的，不敢說是好爸爸，但他做到了教導而不是教訓，建議而不干涉，這樣一來，女兒有事總會愿意和他說。之前女兒和他說“女強男弱”的問題，這一次女兒和她說如何支持男朋友發展事業，這個問題其實是和上一次的問題是息息相關的，一般人認為男朋友事業有成了，也就擺脫了“女強男弱”的問題，但是他不這么看。

人看事物總是先入為主的，也就是說一開始是怎么樣的那之后也是什么樣的，即便是成功了，但人家還會認為你就是靠女人成功的。如果不成功，還會被釘上“靠女人都不行的”恥辱架。總之，一開始的關系就是“女強男弱”那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改變。時父雖然贊同樂誠這個未來女婿，但是未免擔心，他擔心時日一長樂誠會受不了。

“你/媽不同意你們，其實有這方面的考慮，別以為你/媽勢利，看不上樂誠，說到底還是為你著想。但是我們也知道這是多慮了，哪能想那么遠呢？事情是不可以按照我們設定那樣發展的，所以擔心也沒用。”

聽得時父一席話，時蕾更覺得這份愛的不容易，覺得樂誠的不容易。

“爸，所以說您的意思支持樂誠到北京發展，我不要和他一起去，他自己打拼事業，這樣未來我們就是平起平坐的關系了，對于以我們的關系，會有很大的幫助，可以說是為以后我們的感情和家庭奠定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