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警察局里，錄完口供后的歸寧眼巴巴地看著陸淮南：“陸叔叔，剛剛你跟警察叔叔說的話，能再說一遍嗎？”

陸淮南低頭看著歸寧，眼中如藏了繁星，熠熠生輝，前一秒還不屑說這種小孩子之間才說的情話，下一秒心便柔軟得一塌糊涂。

“我說，她是我的女朋友。”

歸寧睜大眼睛，眼睛明亮無比，漸漸的……有淚水在她眼中流淌。

陸淮南皺眉，正是因為他知道這句話歸寧期待了多久，所以他才一直沒開過口，就怕歸寧聽了之后，會是現在這種狀況。

他正想說“你別哭”的時候……

歸寧忽然眨了眨眼睛，下巴微揚，又變成了平日里那傲嬌的小模樣。

陸淮南黑眸微瞇，知道歸寧露出這小傲嬌的表情，一定又有壞心思了。

果然，他見歸寧清了清嗓子，下巴稍稍抬起，對他說：“我還沒答應當你的女朋友呢，陸叔叔，你怎么可以沒經過我的同意就對別人說我是你的女朋友？”

歸寧本想跟陸淮南開個玩笑，卻不想陸淮南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正經地：“那么，你愿意當我的女朋友嗎？小姑娘。”

以前，歸寧總幻想自己什么時候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陸淮南身邊，也不是沒有想過也許他哪天想不開就承認了他們的關系。

在歸寧心里，始終覺得陸淮南并不是那么喜歡自己。大家都知道他有個從小就喜歡的女孩叫展瑜。她來得那么晚那么遲，用什么去跟展瑜比？

歸寧沒有想比過，甚至他們一直保持這種曖昧的關系，她都心甘情愿。

可她沒有想過，有一天陸淮南會親口對她說：“你愿意當我的女朋友嗎？”

還是在警察局這種地方……歸寧真是哭笑不得。

回家的路上，歸寧問陸淮南?：“為什么會忽然想讓我當你的女朋友？”

正在開車的陸淮南對她問這個問題覺得很奇怪：“難道我們不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歸寧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所擔心的，陸淮南并不想公開和她的關系只是她認為的。

她以為以陸淮南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加上他心里有一個展瑜，是萬萬不會跟別人公開她是誰。可陸淮南從始至終都沒這么想。

似乎知道她心里所想，陸淮南嘆了一口氣，借著等紅燈的工夫，對她說：“歸寧，是我主動要你，我就要對你負責。”

歸寧看向陸淮南，窗外的光暈正好落在他握著方向盤的手背上，他的五官在黑暗中看得不是那么真實，可歸寧還是心猿意馬起來。

這時，手機忽然響起來，是歸朝來的來電。

歸寧接起，歸朝來見她這么晚還沒回家，便打電話來詢問，言語之間似乎不知道周毅那事。

既然歸朝來不知道，歸寧也不會提，跟他說了一會兒便掛了電話。

原本好心情的歸寧想起周毅，渾身一個激靈，那種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懼侵入心間，她不想將這種恐懼感傳達給陸淮南，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控制自己的戰栗。

好在綠燈亮起，陸淮南并沒有看見歸寧的反常，直接驅車離開。

這一次，陸淮南直接將歸寧送到家門口才離開。

看著陸淮南轉身離開的背影，歸寧忽然忍不住跑過去，從背后緊緊抱住他。

正要上車的陸淮南被歸寧猛地抱住，原本站直的身體因為慣性往前稍跨了一步，他回頭，看見緊緊抱著自己的少女。

他低頭，聲音清潤溫柔：“寧寧，怎么了？”

同樣是“寧寧”，從他口中喊出來卻那般動聽，如一縷清泉在她心中淌過。

Part 3

歸寧抱著陸淮南，像下了很大決心才放開，她吸了吸鼻子，說?：“沒什么……就是有一點舍不得你，你明天忙完要記得第一時間來接我。”

陸淮南用低沉喑啞的聲音答應她：“好。”

“我會在家里一直等你，如果你不來接我，我就不吃飯。”

“好。”他的嗓音中帶著一絲寵溺，一絲無奈。

“那，晚安了啊，男朋友。”

“晚安，小姑娘。”

歸寧望著月光下的陸淮南，他清涼柔和，神情淡漠倦懶，一雙黑眸看著她，如這月光一般，讓人看了一眼便想抬手觸摸。

歸寧咬了咬唇，狠下心，扭頭回家了。

雖然很想時時刻刻都跟陸淮南在一起，黏著他，纏著他，但她知道現在不是好時候，她要找個時間跟家人說清楚后，堂堂正正地跟她的陸叔叔在一起。

歸寧回到家后，很意外，歸朝來夫婦都沒睡覺。

意外之后，歸寧便感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她正想上樓的時候，徐耀青喊住她：“寧寧啊，來，這么久沒見了，跟爸爸媽媽說說話。”

沒辦法，歸寧只好在客廳坐下。

歸朝來和徐耀青對視了一眼，徐耀青才說：“今天聽你爸爸說你跟隔壁家的小毅見面了，感覺怎么樣？”

歸寧一聽見周毅這個名字便渾身難受，但又不能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只能忍著難受說：“不怎么樣。”

徐耀青嘆了一口氣：“寧寧啊……小時候你最喜歡小毅哥哥，你不記得了嗎？那個時候你可是經常跟他一起玩，小毅哥哥經常牽著你到處跑，你忘了嗎？”

說起這個，歸寧便心煩，聯想到周毅晚上對她的所作所為，她一陣惡心，不耐煩地說：“誰說他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人了？我拜托你們能不能別提他了……人家從海外回來，你們這么高興做什么？難道他是你們瞞著我在外面的私生子？”

歸寧這話說得有點重，歸朝來和徐耀青的臉色都變了。

歸朝來難得說重話：“寧寧，你這話是怎么說的？”

歸寧的心情特別煩躁，尤其是跟周毅牽扯不清，明明跟他沒任何關系，偏偏父母把他當親生兒子般推銷，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歸寧這人的存在。

“不是我這話怎么說的，是你們沒完沒了，從回來后就一直提這個周毅，飯局上我已經跟爸爸表明我的態度了，現在又提他做什么？”

“提提怎么了……”徐耀青表示不理解，“還有啊，你爸爸說你有喜歡的人了？這男孩是做什么的？跟你一個大學的？什么家庭背景？”

歸寧：“媽，你這是調查戶口嗎？”

徐耀青說：“寧寧，你從小就優秀，長得也好看，你是我唯一的女兒，你的另一半我怎么能不緊張？誰知道這男孩是什么人呢，是不是對你有什么企圖？”

歸寧無語：“人家對我能有什么企圖？”

“當然能了，圖你的美貌、圖你的家庭、你的財產。寧寧，你要知道，我們只有你一個女兒，未來歸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是歸家唯一的繼承人，這周圍有多少人窺探著……你上大學之后，每天有多少人上門來提親，你根本不知道，你說我能不在意嗎？”

歸寧冷笑：“所以您就在這么多上門提親的人里選中了周毅？爸、媽，你們知不知道那周毅是什么人？我連說起他的名字都反胃！”

歸朝來和徐耀青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周毅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是家境好、有學識、有氣度、長相還好看的乖孩子，跟他們家歸寧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們覺得歸寧不喜歡周毅可能只是暫時的，只要周毅那孩子肯努力，他們家長之間再撮合撮合，這事也就成了。

可他們怎么也沒想到，歸寧對周毅居然用“反胃”來形容了。

歸朝來和徐耀青覺得女兒沒禮貌，居然說出這種沒教養的話。

“寧寧，你太讓我失望了！”

歸寧覺得很好笑：“怎么？我就討厭一個隔壁家的人，就讓你們這么失望了？到底我是你們親生的，還是他是你們親生的？”

徐耀青說：“我只是覺得周毅這孩子好，沒你說的那么不堪。”

“你要覺得他那么好，你嫁給她好了，你……”

歸寧的話未說完，便被歸朝來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歸寧！你怎么跟你媽說話的？！”

這一巴掌下去，不僅歸寧愣住了，歸朝來和徐耀青也愣住了。要知道，從小到大，歸朝來夫婦連罵都不舍得罵歸寧，別說打了。

歸寧怔在原地，好半天才回神，她什么都沒說，轉身上樓了。

歸朝來僵硬地看著自己的手掌，捂著心口倒在沙發上。

徐耀青趕緊扶著他：“老歸，沒事吧？”

歸朝來深吸一口氣，擺了擺手，長長地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