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爹，其實你不用去李家做花匠，不是只有去做花匠才能掙錢的。”

　　佟婉依其實早就從李紹輝手里贖了佟富貴的賣身契。

　　而且李紹輝也沒有像之前那樣獅子大開口，只是象征性地收了十兩銀子，便將佟富貴的賣身契給了佟婉依。

　　佟富貴傻傻道：“大妞，爹只會侍弄花草，不去李家做花匠，這一時半會的，真不知道有什么掙錢的營生。”

　　佟婉依將手里攥著的窗花攤開，“爹，你看，這窗花好看不？”

　　佟富貴機械地點頭，“好看啊！”

　　這不是在說掙錢的事嗎？怎么又問上窗花好不好看啦？

　　“爹，小栗子寫的對聯也很不錯的。你說把這些窗花和對聯拿到鎮上去賣，會不會有人買啊？”佟婉依笑瞇瞇道。

　　佟富貴一拍大腿，“會啊！肯定會有人買，快過年了，鎮上的富戶會買很多對聯，鄉下人也會圖吉利買上一兩幅對聯。還有秀娥剪的窗花，好看得緊，肯定也好賣的。”

　　佟婉依嘟嘴道：“爹，這個窗花是我剪的。”

　　“大妞剪的窗花啊！真是好看，那你快去剪啊！明兒就是趕集日，爹拿去鎮上賣。”佟富貴笑得比花還燦爛。

　　佟婉依卻覺得哪里不對。

　　是了，佟富貴去賣窗花和對聯，若是好賣，那不還是累她和王秀娥剪窗花嗎？

　　還有小栗子寫對聯也是很辛苦的。

　　可掙錢的法子是她想出來的，佟富貴也一副信心滿滿要掙錢養娃的樣子。

　　佟婉依還真就不好打擊佟富貴的上進心。

　　小栗子原本是認真在寫對聯的，他聽到大姐說對聯能賣錢，也放下毛筆走出堂屋，

　　“大姐，對聯能賣錢嗎？我寫的大字會有人買嗎？”

　　“有沒有人買就看咱爹會不會做買賣啊！”佟婉依歪頭看了看佟富貴。

　　“大妞，爹雖然沒做過買賣，但爹相信好東西肯定是會有人買的。”佟富貴信心滿滿，“小栗子，繼續寫對聯，爹給你磨墨。”

　　佟富貴將小元寶交給丫鬟小芳帶著。

　　好在小元寶現在大了，也不是定要黏著佟富貴。

　　小芳古靈精怪的，很會逗小娃，小元寶喜歡跟小芳玩。

　　小芬去灶房里幫著佟欣盛醪糟蛋。

　　每人吃一碗甜甜的醪糟蛋，甜在嘴里，暖在心里。

　　第二日，佟富貴去鎮上賣對聯和窗花。

　　熬夜寫對聯的小栗子還精神奕奕地駕馬車與佟富貴一道去鎮上。

　　“小栗子，你昨晚才睡那么一會兒，沒事兒吧？”佟富貴與小栗子一塊兒坐馬車前室。

　　小栗子道：“爹，我沒事兒，你還是坐馬車里吧！這外面冷。”

　　“爹今兒穿的新襖子，一點也不冷。爹還是在外面陪你駕車，正好也能學學駕馬車，以后也能自己駕車去做買賣。”

　　佟富貴意氣風發的樣子，就像自己很快能成為大老板一樣。

　　“爹，那我這就教你怎樣駕車，其實駕馬車很容易的。”

　　小栗子便開始教佟富貴駕車。

　　這時的佟婉依還縮在被窩里沒有起床，昨夜剪窗花睡晚了，她是早飯都不想起來吃。

　　也不知那么辛苦剪的窗花，能不能被佟富貴賣掉。

　　這時傳來敲門聲，小芬在外面喊：“小姐，起了嗎？”

　　“小芬，我還想睡會兒，不吃早飯。”佟婉依從被窩里鉆出腦袋回答。

　　“小姐，夫人讓我問你今兒太陽大，香腸是不是可以拿到太陽下曬曬。”小芬又道。

　　“可以的。”佟婉依回答。

　　“好的，小姐，那你就再睡會兒。”小芬說道。

　　之后就聽到小芬下樓的聲音。

　　佟婉依被小芬這一鬧騰，也睡不著了，想到今日有大太陽，她索性起來，也能去曬曬太陽。

　　穿好衣裳，佟婉依出門。

　　果然是陽光明媚，難得的冬日暖陽。

　　“大姐，快下來，我煮了瘦肉粥，可香啦！”佟欣在樓下看到佟婉依。

　　“來啦！”佟婉依答應。

　　想到佟欣讀書寫字不行，做手工活也不行，倒是廚藝方面不錯，佟婉依也是欣慰的。

　　女子只要有一手好的廚藝，就能抓住男子的胃，也能抓住男子的心。

　　佟欣做菜好吃，即使其它方面差一點，以后也是能找到一個好的夫君。

　　當然想這些事還是有些早，佟欣現在才十二三歲，還是應該多學些文化知識。

　　還有小栗子也是要好生教導。

　　或許真的該在村里辦個學堂。

　　不過在村里辦學堂是造福村里的大事，她一個女子不宜強出頭。

　　還是應該找村長商量一下。

　　趁著今日天氣好，佟婉依打算待會兒去村長家說說這事。

　　今日佟欣煮的瘦肉粥的確很香，佟婉依吃了一大海碗。

　　飯后，佟婉依朝幫忙晾曬香腸的佟欣道：“佟欣，跟大姐去村里走走，去不？”

　　“去村里啊！好的，大姐，我這兒馬上就好。”佟欣道。

　　小芬說道：“二小姐，你快去吧！我一個人能行。”

　　“那，我去洗個手。”佟欣看看也沒剩幾節香腸了。

　　佟婉依看了看竹竿上晾曬的一串串的香腸，不自覺地咽了口水。

　　這古代的豬一般是喂的豬草，野果，粗糧，那是比現代飼料喂出來的豬好吃太多。

　　這樣的豬肉做香腸，臘肉那叫一個香。

　　不過臘肉還要腌上十來日，才能洗了曬，還可以燒些松枝熏。

　　想想都香。

　　佟欣洗了手，“大姐，我們走吧！”

　　兩姊妹出門一路去村里。

　　“大姐，我們是去村長家嗎？”佟欣問道。

　　“是啊！”佟婉依點頭。

　　“大姐去村長家做什么？難道我們又要買地嗎？”佟欣問道。

　　“不是買地，是別的事。”佟婉依回答。

　　佟欣也不多問，等到了村長家，自然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現在是農閑，村長張志達在院子里曬著太陽，喝著茶水。

　　見到佟家姊妹來了，張志達忙招呼道：“大妞，佟欣，快進來坐。”

　　屋里的裴氏端了小板凳到院子里，“大妞，就在院子里坐，今兒太陽大，舒服著嘞。”

　　“謝謝裴嬸。”佟婉依客氣。

　　“你們坐，我去給你們抓把花生，昨兒才炒的，香得很。”裴嬸風風火火地又回屋去。

　　“再泡兩杯茶水。”張志達在后面補充。

　　“知道的。”裴氏答應。

　　“村長叔，不用麻煩，我和佟欣就是沒事來坐坐。”佟婉依說道。

　　張志達呵呵笑：“大妞，叔可知道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咱邊喝茶邊吃花生慢慢說。”

　　“村長叔，就不興我沒事兒也來坐坐嗎？”佟婉依打趣。

　　裴氏端著托盤出來，“大妞，別跟你叔一般見識，他啊說話就是不中聽。今兒太陽大，嬸陪你們嘮嗑。”

　　“嗯。”佟婉依眉眼彎彎。

　　“對了，大妞，聽說你們家腌了臘肉，還灌了香腸。這過年就是要吃臘肉才叫過年，不過這香腸就沒有見到有誰家做過，你這是哪學的啊？”裴氏端了茶杯給佟婉依。

　　村里人過年能有一塊臘肉吃就不錯了，誰家還能想著別的吃法。

　　佟婉依接過茶杯，“其實香腸只是灌肉的時候麻煩，卻不需要腌臘肉那么久，昨兒我家灌的香腸，今兒就拿到太陽下曬了，要是這幾天天氣都這么好，就曬幾日，然后在灶房里熏幾日便可以煮來吃啦！若是天氣不好，就燒些松針多熏一下，也是幾天就可以煮來吃，而且熏的時間越久越香。”

　　“聽你這樣說，趕明兒我家也灌幾斤香腸，等過年的時候，我家張倩和女婿回來也能拿出來招待。”裴氏對香腸很有興趣。

　　“裴嬸，那張遠哥過年回來不？”佟婉依問。

　　“你張遠哥過年怕是回不來，他不是考上舉人了嗎？好像要給安排啥官職，反正他現在是忙得很，好久都沒給家里來信了。”

　　提起張遠，裴氏滿臉都是驕傲。

　　張志達卻插嘴道：“當官！哪里那么容易？你以為考上舉人就能當官啊！不給上頭塞銀子，沒有人脈，即使能當官沒準兒也是去窮鄉僻壤做個芝麻官，能有啥前途？”

　　“當家的，你可得想想辦法，咱家張遠寒窗苦讀十幾載，可不能去窮地方遭罪。”裴氏擔憂。

　　這話說得石凹村好像多富裕一般。

　　當然，現在的石凹村的確是家家能吃飽飯，有余錢。

　　“想啥辦法？即使咱有錢，咱也沒門路塞銀子啊！再說咱這點家底你還不知道嗎？”張志達一臉郁悶。

　　“那也不能這樣啥都不管，聽天由命吧！”裴氏著急上火。

　　“瞧你這說這事干嘛，現在大妞她們在這里，張遠的事以后再說。”張志達朝裴氏擺手。

　　“大妞，不好意思啊！嬸不說了。”裴氏勉強笑笑。

　　張志達道：“大妞，咱說點別的。對了，你就說說你來是啥事兒吧？叔就知道你就是咱們村的福星，有你呀，這好事肯定會來。”

　　佟婉依也不拐彎抹角了，直說道：“村長叔，是這樣的，我就跟你實話說吧，我來呢是想說咱村里娃娃上學堂的事。我家就有兩個娃開年要上學堂，去鎮上學堂也不方便，所以我就想問問村長叔，你說要是咱們村辦個學堂成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