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姍悄悄看了眼姜沉舟，看對方沒有真拿了棍子來，心下松了一口氣。

“這般怕疼，日后你可怎么辦啊？”他低喃一句，隨后趁著連姍還沒回過神來，拉起對方脫臼的胳膊一陣操作。連姍都還沒來得及叫出聲，手臂已經復位了。

余痛猶在，她又淚眼汪汪的。

姜沉舟看著自己的手，打趣道：“是不是很快？看來日后本督就算不做官了，也可替人接骨謀生。”

他似乎還有些高興。

連姍想了想，道：“夫君，你不能說自己快的。”

“什么？”

連姍臉色紅了紅，“以前在李府時就有嬤嬤說過，不能在男子面前說他們快的，不然他們會不高興，還會生氣。”

剛才姜沉舟的話就惹得她誤解了，果然，李府那邊都將她教壞了。

姜沉舟聞言，想到什么，臉色變了又變。“此快非彼快，務要多想。”

“妾身記住了。”

可是越說，姜沉舟越覺得奇怪，“那李府還教過什么？”

“沒了，沒了。”連姍連忙說，可是耳尖的紅色卻出賣了她。

姜沉舟也未揭穿她，冷哼一聲。“日后若再想去危險的地方的話，記得帶上萬里，他輕功好，還快，本督是說跑得快。”

“……妾身知道了，只是若是夫君不在身邊，妾身也是不敢再去什么危險的地方了。”

姜沉舟心里有些飄飄的，“今天嚇到了？”

“嚇到了。”她捂著心口，似乎仍是心有余悸，“妾身在想，若是當時夫君在身邊的話，妾身也就不會那樣怕了。”

她恍不知自己說了什么，可姜沉舟卻愣了愣，他不自覺揉著額角，臉色不明。

有時候，人下意識說出的話，才最叫人難受。

這也是，最難猜的。

“下次，不要再說奇怪這樣的話了。”姜沉舟忽然說。

“夫君？”

連姍不明，可是心里卻突然涼疼涼疼的，像是還沒來得及抓住就失去了什么。

她只是按著心中所想說，不明白為何姜沉舟不愿聽了。

見她懵懂又難過，姜沉舟想了一會兒，又問：“你是因為喜歡而掛念，還是因為被歸屬了而掛念呢？”

可是，她卻不明白。

她只知道，自己如今是姜沉舟的人，眼里心里都應該只有姜沉舟才是。可姜沉舟卻好似……

對，太奇怪了。

她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不應該只繞著姜沉舟的。她還有家仇，還有弟弟。

想到這里，她心里的疼痛與失落就消散不少，“妾身方才失態了，還望夫君恕罪。”

姜沉舟頓了頓，又點點頭，不發一語。

究竟是明白，還是不明白呢？

是夜，眾人都歇息了，可李廂桓這邊卻被另一個官員給邀請過去。

他知道，傾城這幾天都在那官員面前轉悠，自己的目的是達成了。可是傾城卻不這么想，她捂著嘴，沒讓自己在所有人面前干嘔出聲。

“左相大人，臣敬你一杯。”官員說，抬起酒杯對著李廂桓，眼睛卻看向李廂桓身后的傾城。

美人如玉，天容絕顏，不發一言便已經很吸引人了。

傾城忍下厭惡，努力朝官員露出笑容。這一笑，官員便酥了半邊身子，失了姿態。

“傾城，給王大人倒酒。”李廂桓令道。

“是。”

傾城來到官員身邊，剛抬起酒瓶，手就被人握住。只見官員笑得諂媚又猥瑣，完全沒了白日的那股正氣，“原來你叫傾城，好美的名字。”

“多謝大人夸贊，來，大人喝酒。”

“好，好。”官員一仰頭將酒都喝了個干凈，目光半刻不離傾城。“傾城姑娘，你再坐近一些，我有些看不清你。”

說著，還不待傾城反應，他就一把摟住傾城的腰肢將人往自己身上帶，那一身軟肉酥得他心里癢癢，手也開始不老實。

傾城有些急了，“大人，別這樣。”她拉扯著官員的手，生怕對方傷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只是那官員卻越發放肆起來，手已經往傾城裙子里伸。傾城一急，猛地推開官員。

官員頭撞到柱子，酒也醒了大半。他指著傾城厲聲道：“你怎么回事？”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傾城今天不太舒服，恕不能伺候大人。”由是太過激動，她那干嘔的反應又上來了，雖是她壓得快，可也沒逃過李廂桓的眼睛。

李廂桓瞇了瞇眼睛，正當官員要發難時，他擋在了傾城面前，溫聲道：“王大人，她不過一個血性未盡的小婢女，又何勞你動氣？真正能讓你快樂的，在后面。”

“哦？”

話落不久，就有人領了一個女子過來。

“大人，今夜茴香是你的。”女子軟軟地貼在官員身上，吐氣如蘭。

眼見著官員沒有了怒氣，茴香得意地看了一眼傾城，似乎能取悅男人是一件很驕傲的事。

傾城垂著頭，心里頭直打鼓。

“本相想起還有些公務未處理，便不叨擾王大人行樂了。”

“左相大人再忙也要當心身子啊。”

李廂桓帶著傾城離開，一路上他的臉色都是黑的，傾城怕得雙腿打顫。

她不想死。

等回了自己住處，李廂桓毫不留情地將傾城甩到地上，看著蜷縮在地上的人，他的語氣有些冷：“方才為何拒絕王大人？”

“傾…傾城月事未盡，不能伺候好王大人。”她眼珠子一轉，撒了個謊。

李廂桓卻道：“你月事何時來何時盡，本相會不知？”

他頓了會兒，忽而冷聲道：“傾城，你懷孕了。”

傾城不由一顫，忙道：“我沒有，傾城仍是完璧之身，怎么可能懷孕！”

“是嗎？”他冷笑一聲道。

他是不信的。

“主子為何這般肯定傾城懷孕了？”傾城問，想要從李廂桓眼里看出什么。

那晚上的人，是不是就是他呢？

李廂桓抿了抿唇，忽而笑道：“你若沒有懷孕，可敢讓大夫看看？”

“主子為何不回答傾城的問題？”

“若沒有懷孕，你為何要一直護著肚子？”

傾城一愣，心里越發緊張起來。她咬咬牙，“傾城敢讓大夫驗。”

這回換李廂桓愣住，隨后他招手讓人去請人。他捏起傾城的下巴，如蛇吐息般道：“若是你懷孕了，本相會將你的孩兒挖出來給乞丐煲湯喝。”

傾城被嚇住了，呆若木雞。

李廂桓出去了，不一會兒便進來一個灰藍色衣裳的男子，他挎著一個藥箱，看來他便是大夫。

“姑娘，請將手。給在下”他溫聲說，如輕風般讓人生不出半分怨氣。

他抬起頭，傾城認出他就是剛到白龍寺那天，扶了差點摔倒的連姍的那個男子。

她當時還在疑惑這是哪家的公子，不想對方一會兒就找到了李廂桓身邊。

替傾城把了會兒脈，男子說：“姑娘，你懷孕了。”

傾城握了握拳，“你就是秦越？”

“姑娘認識在下？”秦越有些驚訝地抬起頭，后又笑著解釋說：“在下才剛到大人身邊呢。”

傾城勾了勾唇，“我自然認識你，你是姜沉舟的人，不管你信不信，我手里有的是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