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姍與姜沉舟說了那些美人的事，姜沉舟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自己府里還多了幾張吃飯的嘴，他顯然沒有意見。

畢竟少一個人吃飯他就開心一分。

據連姍所知，姜沉舟每個月都會徹查一下府里的人，確保沒有其他人的人，畢竟那些人的心是別人的，可吃的飯卻是他的，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大概也是一個摳門的新境界了。

年節那幾天，姜沉舟被放了一個小長假，可是還是有一些陳年的折子往他府里頭送來。他總是如此的忙，連姍都快以為江長寧這個君主是個擺設了。

連姍不愿打擾他，便自己忙活府里頭的事情。

年節第一天，二人一起吃飯，一起守歲，沒人敢到都督府拜年，只是每個官員都送了一箱箱的禮物過來，雖然有些冷清，可連姍很快就習慣了。

瞧著連姍一邊清點著別人送來的東西，一邊教青梧如何剪窗花，仿佛有兩個身子似地。姜沉舟看了一會兒，手中的折子也就放下了。

只是點到某個箱子時，連姍愣了一會兒，臉上的笑意減了幾分。

姜沉舟走了過來，“是誰送的東西？”

連姍在紙上記了名，“是李相。”

“這幾年他倒是送得越發勤快了。”姜沉舟說著，拿起匕首將李廂桓的箱子挑開。

看到里頭的東西后，連姍的臉色有些難看。

之只見里頭放著一個平安鎖，小兒穿的肚兜，還有可愛的兩個撥浪鼓，最底下儼然還有一本書，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三個羞人的大字露了出來。

姜沉舟不同連姍的反應，笑嘻嘻地翻看起來，“看來這李廂桓花樣還不少啊。”

見他如此不顧及，連姍的臉色紅了一片，“夫君，這東西還是扔了吧。”

他們兩個一個不行，一個不愿，哪里用得上這個？

這李廂桓，分明就是把東西放出來膈應人的。

“扔什么，這本留著。”他將書扔給后頭的小蘇公公，小蘇公公一臉菜色地將書收進李廂桓的書房之中。

“夫…夫君，那本書留著要做什么？還是扔了吧。”

“不扔，本督還未看過這種書，自要觀摩一二。至于剩下的，等那傾城姑娘生下孩兒之后，再給他送回去。”

婢女們紅著臉，將東西收了下去。

姜沉舟又看了一下還未清點過的東西，隨后拿起一個小盒子問道：“這個怎么沒寫誰送的？可有登記？”

那是一個巴掌大的紫檀小盒子，上頭鑲著一顆紫色的寶石，精致典雅。

“不知是哪家送來的，都沒登記呢。”連姍翻著目錄，有些疑惑地說。她又問青漣：“可是你沒注意到？”

青漣解釋說：“奴婢和小蘇公公一起看著人送來的，當真沒發現是誰送來的。”

小蘇公公也回了一樣的話，這讓連姍更疑惑了。

二人將盒子打開一看，陽光下，一個鑲嵌著紫玉寶石的玉冠賺足了人們的艷羨，卻惹得連姍一陣惹淚連連。

“這是晟哥兒的玉冠，是江南第一玉師親自制造的，只是當初被李淮止給搶走了。”她拿起玉冠，往事又一幕幕在她腦海中回放。

李淮止殺了半個連家的人之后，又見連晟頭上的玉冠精致，就扯著連晟的頭發要將玉冠拿下來，幾番撕扯只是讓頭發越來越亂，他索性便一刀將連晟的頭發都給砍了，玉冠才落入他手中。

入了李府之后，李淮止還帶過幾次，逢人便炫耀自己這個寶貝。只是他的新鮮勁很快就過去，玉冠后來不知被他丟到了何處。

那東西對李淮止來說可能只是一個玩物，可對連晟不同，那是他及冠時，由父兄親自為他帶上的。

連姍曾想著去偷回，可每次都被李淮止捉住，險些失身。

“玉冠是回來了，可我的弟弟……”她拿著玉冠回了房，背影看著沉重。

再也回不來了。

不用猜，這肯定是李淮止送來的。李家的兩個兄弟一個更比一個的會戳人痛處，這次連姍被戳到心肺，疼得幾乎絕望。

“你們清點，別去打擾夫人。”姜沉舟吩咐了幾句，興致缺缺地回了書房。

李淮止的東西一下子便將府里的熱鬧給驅散了個干凈，眾人繃著臉色，默默地做著事。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是隔壁的哪一戶人家開始放起了鞭炮，才知已經是晚膳時間了。

“扣扣扣。”

一陣敲門聲之后，姜沉舟就推了門進來。

連姍用熱毛巾敷著眼睛。聲音沙啞地道：“抱歉，大過年地就讓妾身給掃了興子。”

“不必如此說自己。”

他將一個折子放到連姍面前，說：“等過了年之后，你陪著本督去一趟江南。”

“江南？”連姍拿起折子看了一會兒，眉頭皺得越發深，“江南那邊鬧了水災，這是九月份的折子，為何今日才……”

“看來是有人刻意瞞著，不想讓人知道此事。”

不由得，連姍倒抽了一口涼氣。

從前她還在江南時，是不曾見過水災的。

“這么久了，只怕如今要治理起來，就難了。”姜沉舟臉色沉沉，“災民會暴動，災難過后會產生疫病，也不知當地知府是如何將這事兒給瞞下來的，且瞞得這么嚴，這么深……”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有些無力地捏了捏眉心，“是本督考慮不周，你去了只怕會出事。”

“不，既然夫君要去的話，妾身自然也要跟著去的。況且，那里是妾身的故鄉，它出了這么大的事……若是晟哥兒在那里……夫君……”她祈求似地看著姜沉舟，那一雙水眸還帶著一點紅，越發地惹人垂憐。

“本督去安排。”

姜沉舟想了一會兒，就出去了。

晚些時候，他就派人來問連姍是否想出門逛逛。如今年節，夜市最為熱鬧，還有不少外邦的表演團會來。

連姍難過了一天，不想過年的第一天就這樣在難過中過去，便答應了。

自從進了李府之后，她就被拘著練習如何去讓男子快樂滿意，根本沒有真正屬于自己的時間。

而且，她也沒有和姜沉舟一起出過門，更別說逛街了。

她有點隱隱地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