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將盡一里，十嫣緋紅著臉大口喘氣。緩了個把分鐘又變回原身飛回黎讓的屋子。

　　黎讓尋它尋至申時才歸，看它已回到家中便放下心來，吃飯去了。待黎讓睡熟，十嫣才跑去栴檀林尋谷揚。

　　“我今日才知，那只狐貍為何如此想要飛升上天。”十嫣說完這句便開始慢悠悠喝起茶來，時不時用眼睛瞟瞟谷揚，想他開口問。怎料谷揚只沉默不語，拿支筆在扇子上繪山水。

　　十嫣自知討了個沒趣，撇撇嘴繼續道：“一萬年前她在邽山，險些被窮奇吃掉，路堯神尊路過救了她，那狐貍就對神尊種了情根。一心只想著上天，長久陪在他身邊。”

　　十嫣嘆口氣：“她也是癡情的緊，不惜與那巫族交易。她長我一萬歲，今日來要羽毛，不僅沒有硬奪，還跪地求我。我看她衣衫暗淡，便知是她將自己的皮毛都給了巫族。我若再不給她羽毛，怕她就是要剜自己的眼睛來換這二百年了。”

　　“她身上可有傷？”谷揚終于開了口，但眼睛依舊不離開扇子。

　　“這不是廢話。與巫族交易是強改氣運，亂了命理就要受天罰，天雷少不了她。再者說，與巫族交易可是天帝明令禁止，若被發現，天宮也不會輕饒。我說你，同是癡心人就相互體諒體諒，莫要怨那律畫。再者說，那路堯神尊是畢方神祖的座下靈獸，和你祖祖祖……爺爺是同輩人，你同他掙也掙不過不是。”

　　“昔日你一口一個野狐貍的喚，現今不僅給了她羽毛，還勸我別怨她，豈是轉了心性？”

　　谷揚先是看著十嫣笑笑，轉而又輕嘆了口氣：“她想要怎樣就隨她吧，緣分淺罷了，何談怨不怨。”

　　十嫣看他這樣心下難捱，想著還是說點什么鼓勵一下友人：“傳說那路堯神尊長得比最美的女字還要美上幾分，這天上地下的女仙沒一個比得過他。狐族在皮相上向來心高，可能相處久了，律畫受不了心上的男子比自己還要美，就放棄了。是吧？”

　　“別再和我提那老鳳凰！若不是他，當初救下律畫的就是我！”

　　十嫣一口茶噴出來：“你說，一萬年前你也在那兒？”

　　“那時我被父君安排看守南地的栴檀林，路過邽山，看到窮奇獸追著一只傷痕累累的白狐，便想將她救下……卻被那老鳳凰搶了先。路堯打走那窮奇之后，直徑走了，對傷痕累累的律畫看都不看。如此沒有慈悲之心，真是枉了別人喚他一聲神尊。”

　　“所以后來你就將她醫好，放棄了南地的百里栴檀林，一路跟她來了這里？”

　　谷揚點頭。

　　“你也算她半個救命恩人，可惜你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

　　十嫣急忙咬了咬嘴：“不管怎么說，事已至此。你該明白那狐貍是走定了，也明白她對路堯神尊的心是你不論拿什么換都換不回來，所以還是聰明些好。我將羽毛給了她，一來是覺得她實在可憐，二來是怕她找你要走一條腿。”

　　“我是走獸，少了一條腿還得了？”

　　“你若真這么想便最好。還有一事。”

　　“說吧。”

　　“黎讓見著我了，還同我講了句話。”

　　“有的凡人命數不穩，見到神仙真身可能會被改氣運。那黎讓可有什么異常？”

　　“到是也沒什么異常……不過他一直盯著我看。該不會認出我就是他養的那只鳥了吧？”

　　“他凡胎肉眼，哪看得出？剛聽你勸我這幾句，還以為一日不見你智力見長，果然還是我想多了。”

　　十嫣伸出手拍拍胸口“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