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畫，我知道你已投奔了巫族，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律畫聳聳肩：“看來你不是那個小仙官派來抓我的嘍。”她見十嫣整張臉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像是受了很大打擊似的，于是開口問：“可是你家小公子出事兒了？”

　　十嫣點點頭。

　　律畫見狀輕蔑笑了聲：“現(xiàn)在我們連‘仙友’都不算，我為什么要幫你？”

　　“你我雖不交好，但我也幫過你不止一次。若不是眼下我已經(jīng)走投無路，是絕不會來求你的。”

　　“求我？嘖嘖嘖。這話若不是我親耳聽到，我是打死都不會信的。你十嫣這么傲的丫頭竟然也會求人？哈哈哈。”律畫像是聽到了頂好笑的笑話一般，竟還用一只手扶住了腰。

　　“哪怕是看在谷揚的面子上也不行么？”

　　律畫聽十嫣提起谷揚，瞬間收斂起了輕浮模樣。眼睛里染著一絲狠色對十嫣說：“谷揚？若是谷揚親自跪在這里求我，念在昔日情分，我可能不會拒絕的那么干脆。”

　　十嫣聞言沒帶絲毫猶豫，彎了自己的膝蓋給律畫跪下了。

　　她因為跪在烏河旁，巫族的濁氣見是仙者來了，毫不猶豫攀附上她的皮肉。十嫣瞬間感覺自己的雙腿又濕又冷，一動不能動。

　　律畫抱臂站在一旁，只冷眼看著，過了許久才開口：“你拿什么東西跟我換？”

　　“我的羽毛。”

　　“你以為我現(xiàn)在還稀罕？”

　　“我會全部都給你。你拿了之后給自己換張皮，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你這只白狐了。如果你愿意，可以繼續(xù)當神仙。以你現(xiàn)在的修為，不過百年就能飛升上天。”說到這里十嫣抬起頭正對上律畫的眼：“你就可以去找路堯神尊了。”

　　律畫臉上掛著絲不可思議：“那你可就再也不能飛了。”

　　“無妨。”十嫣的話里沒甚情緒起伏，語氣卻堅定。

　　律畫思索了下，向十嫣丟過去一個囊袋：“這玩應(yīng)兒能勾回凡人的魂，趁他還沒咽氣喂他吃了。”

　　十嫣松了一口氣：“多謝你。”

　　“先別急著謝我。你的羽毛……”律畫說著走近她：“……我親自來拔。而且我要一根一根拔。”

　　十嫣沒見識過所謂十八層地獄，但此時經(jīng)歷的切膚之痛一定可以和十八層地獄里的刑罰比上一比。

　　律畫每拔一根羽毛，十嫣皮膚上就會滲出血；原本就沒什么血色的臉更是慘白至極，身上臉上汗淚血交織，衣衫早濕透。

　　律畫大功告成之后拿起十嫣一片尚還干凈的衣角擦了擦自己滿是血污的手，對奄奄一息的十嫣說：“我頭次找你要羽毛的時候，你不肯給。我不得已扒了自己的皮，也像你現(xiàn)在這樣，覺得不如死了算了。但你以后就會懂，身上的痛和心里的，永遠比不了。一旦你下定決心為情為愛疼上一次，以后的日子里就有無數(shù)次。”

　　“我作為過來人，給你一點忠告。這以后，我們就算兩清了。”律畫臨走之前回過頭又補了句：“若日后你再見到谷揚，替我告訴他，他若想要，我可以把命給他。但除此之外，我什么都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