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個世界真惡心
作者:夏茵丹|發(fā)布時間:2020-04-26 04:09|字?jǐn)?shù):6241
這個世界真惡心,還好我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1.
每天下班時分,菜市場迎來了一天的高峰,除了固定的攤位,也有許多人推著三輪來賣菜,大多皮膚被曬得黝黑,張嘴一笑露出有些發(fā)黃的牙齒,有的老人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臉上溝壑凸顯,人們努力討價還價,煙火氣濃郁。
小海父母在一個固定攤位,前面擺著一個巨大的水池,里面各種魚類。客人選好以后,小海媽媽用網(wǎng)從水里將魚拎出來,熟練地用一根木棒對著魚頭猛敲幾下,魚慢慢地停止擺動,這時換成一把很大的剪刀,從魚肚子部位扎進(jìn)去,割開以后用手從魚肚子里掏出魚籽、魚膽等扔在一旁,然后將魚在水池里涮一涮,鮮紅的血液在魚群中散開,漸漸與水溶解到看不見紅色,最后裝進(jìn)袋子交給客人。
一個大約十幾歲的男孩在不遠(yuǎn)處游蕩,穿著一件洗的發(fā)白的T恤,應(yīng)該是很多年前買的,現(xiàn)在連肚臍都已經(jīng)遮不住了,手上拎著一個塑料袋,里面零零散散裝著各式各樣,已經(jīng)有些老舊的蔬菜。
走到一家攤位前,男孩也不說話,只是拘謹(jǐn)?shù)乜粗鴶傊鳎p手不停地?fù)钢讣住_@時攤主擺擺手,男孩才敢慢慢走進(jìn),用手撿起被丟在地上的剩菜葉,指甲長的也不知多久沒剪。
一會兒塑料袋里的蔬菜漸滿,男孩拎著走回距離阿晚住的不遠(yuǎn)的一間屋子,推開門里面暗的發(fā)慌,床上躺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媽媽在一旁用一張疊厚的報紙不斷給他扇著風(fēng)。桌子上擺著一個中年男人的照片,身上穿著消防員的衣服,站在消防車旁邊,抱著一個小孩子笑的開心。墻上掛滿了獎狀,上面寫著“榮獲第13屆優(yōu)秀消防員”、“英雄模范、先進(jìn)個人”等字樣。
看見男孩回來,媽媽笑著小聲說,“噓,弟弟剛吃完藥睡著了。”
男孩怕吵到弟弟,地將菜葉放在桌子一旁,然后腳步輕輕地走出門外,自己一人坐在門旁的石頭上,有螞蟻慢慢爬上男孩赤裸的腳,男孩輕輕將它捏起來再放到一邊的地上,螞蟻這才慌張地逃走。
2.
阿晚在便利店里忙認(rèn)真地核對著單子和貨架上的貨物,家季從外面走進(jìn)來笑著說,“在忙呢?”
阿晚看到是家季趕緊轉(zhuǎn)過身來,家季問,“今天晚上要工作嗎?”
阿晚搖搖頭說,“不,只是白天。”
家季說,“那晚上來我家一起看電影吧,大家都來。”
阿晚有點疑惑,“大家?”
家季點點頭,“嗯,你見過的,志成他們。”
阿晚哦了一聲,家季笑著說,“那就這么定了啊,下班了記得過來。”
家季說完開心的離開,阿晚在原地呆了一會兒,才又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整理貨架。
路邊街燈一盞一盞亮起來,阿晚換下工作服,和前臺的阿姨禮貌地打了招呼才走出便利店,順著小路慢慢走回自己的平房區(qū)。走到家季家門前,阿晚猶豫了下,輕輕敲了幾下門。
過了會兒家季笑著打開門,“你來啦,快進(jìn)來。”
阿晚拘謹(jǐn)?shù)攸c點頭,側(cè)著腦袋張望了一下,龔文和志成已經(jīng)坐在桌子前剝著花生,兩人看到阿晚笑著打招呼說,“嗨,我們之前見過的。”
阿晚也趕緊笑笑走進(jìn)來,家季說,“隨便坐,雖然也沒什么地方,哈哈哈。”
阿晚走到桌子前,“那我?guī)湍銈儼伞!?
志成笑著說,“好啊,給。”志成說著捧了一捧花生遞到阿晚面前,三個人剛好圍住了桌子的三面,家季一個人用墻紙在填補(bǔ)墻上一塊爆開的皮。
家季突然苦笑一聲,“我還真是沒用啊,一個單面膠的撕口,找了24圈還沒找著。”
三個人看過去,志成說,“當(dāng)然了,這屋子里哪有有用的人,也就只能做做剝花生這種簡單的事情了。”
志成說完繼續(xù)低頭剝花生,龔文溫和地說,“你也來剝花生好了,那個改天再弄,不用煩。”
龔文突然笑笑,龔文問,“你笑什么?”
志成說,“改天就能做好了嗎?”
幾個人一愣,志成繼續(xù)說,“人們做不好事情,往往都會說下次再做,或是我本來就不適合做這種事情,但你們不覺得成功的人無論做什么都更容易成功嗎?你以為做不好一件事,其他的事情就能做好嗎?”
志成笑笑,“別努力了,廢物是一輩子的事。況且,努力也沒有成功,但不努力也不會有剛才這種煩心了。”
志成擺擺手讓家季過來,“來,剝花生了。”
幾人聽完沉默不語,家季放下手中的透明膠和墻紙,四人將桌子團(tuán)團(tuán)圍住,屋里只剩喀拉喀拉的剝花生的聲音。
夜完全深下來了,家季用剛才的花生做了炒花生米,涼拌花生,鹽煮花生三個菜,幾個人圍到電視前,家季端著盤子走來,“來了來了,邊吃邊看。”
三個人坐在沙發(fā)下排成一排,家季打開電視笑著說,“今天剛從朋友那弄來的片子,韓國的。”
這時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志成跑去開門,雅月拎著一兜吃的走進(jìn)來。
家季和龔文回過頭說,“雅月姐你怎么才來啊。”
雅月看了看幾個人面前的花生,把手上的袋子扔沙發(fā)上,面帶鄙夷地說,“服了,給。”
家季打開袋子,里面有鳳爪,豬耳朵等熟食。家季開心地說,“還是雅月姐對我們好啊,哈哈。”
雅月不屑的笑笑,“行了,吃吧。”
雅月走到阿晚身邊坐下,阿晚立刻緊張起來。雅月面無表情地說,“緊張什么,我們不是見過了嗎?”
阿晚趕緊點點頭,家季笑著說,“你嚇到人家了,其實雅月姐人很好的。”
雅月問,“你叫什么?”
阿晚小聲地說,“阿晚。”
?
雅月沒說話盯著電視,過了好一會兒才冷冷地說,“你那個屋子潮,等下去我那拿個墊子。”
?
阿晚聽完愣了一下,趕緊點頭說,“謝謝雅月姐。”
龔文轉(zhuǎn)過身對阿晚說,“阿晚,你離冰箱近,能不能幫我拿個蘋果,在上面第二個抽屜里。”
阿晚呆呆地說了聲好,然后起身去拿。
志成眼睛都不離開電視地說,“順便給我拿瓶果汁,在冰箱的側(cè)門里。”
阿晚:“好。”
雅月:“給我拿個紙杯,在冰箱旁邊的櫥子里,里面還有面包,也拿來。”
阿晚:“好。”
幾個人說完繼續(xù)認(rèn)真地看電視,家季一臉懵逼,“喂!干什么!這不是我家嗎!比我還熟悉嗎?!紙杯我都找了一個禮拜了沒找到!”
幾個人沒理家季,只顧著看點電視傻笑,阿晚拿著東西跑來,大家笑著接過,家季一人無奈的生著悶氣。阿晚偷偷看了家季一眼,不自覺露出一絲微笑,淡淡的,而上一次笑的時間,已經(jīng)連自己都已經(jīng)記不清了。
?
狹小的胡同,破舊的平房,路燈昏黃地佇立夜里,流浪狗今天找到了一大塊兒骨頭,幸福地在角落啃食,而屋里不時傳出陣陣笑聲,打破夜的沉寂。
3.
五個人排成一排,全都坐在沙發(fā)下,一邊吃一邊看電影。屏幕里正演著一個核電站爆炸,一隊消防員不停地吐著鮮血,卻仍舊源源不斷地沖進(jìn)去。
幾人看的眉頭緊皺,家季說,“小飛的爸爸也是消防員吧。”
龔文問,“小飛是誰。”
家季:“也是住在這附近的,他們之前住市里,條件還不錯,但一次火災(zāi)小飛爸爸為救人犧牲了,剩媽媽帶著兩個孩子搬到這里,而且弟弟好像生病還挺嚴(yán)重的。”
龔文皺了下眉頭說,“那還是挺不容易的。”
家季說,“是啊,不過這樣的人也多了去吧。”
是啊,這樣的人多了去了,全部藏在夜的角落里,在白天巨大的熱鬧與繁華下,不為人所見。
市中心的一家小區(qū),兩個人影佇立夜里,其中一個女人不停地搓著手,不住的點頭。
對面的人說,“是,你丈夫在火災(zāi)中救了我兒子,我也非常感謝,但也不能因此就一直賴上我們家吧,之前借的錢還沒有還。”
女人面帶抱歉地不住點頭說,“是是,對不起,但孩子真的等著錢治病......”
女人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那也不用就認(rèn)準(zhǔn)我吧,之前一整棟樓著火,你丈夫救了那么多人家,你也去找找他們啊。”
女人趕緊點頭說,“是,是......”
對方嘆了口氣,“不是我們知恩不報,我們家也不容易,這個社會,自己能活下來就不容易了,哪還來那么多的善心啊。”
女人不停說,“對不起,對不起......”
可沒人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做的對不起。
對方說完轉(zhuǎn)身離開,走進(jìn)屋里妻子正帶著兩個孩子坐在電視前,地上擺著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玩具,一個小孩頭上戴著生日帽。
男人開心地抱起兒子說,“明天帶你們?nèi)ビ螛穲@玩啊。”
兩個小孩開心地跳起來,妻子也幸福一臉幸福,多么溫馨的一家,誰看到都會羨慕吧。
黑夜里,女人一步一步走在小路上,臉上掛滿了淚水。這并不是她借錢的第一家了,從三年前孩子生病,走遍了親戚和丈夫的朋友家,開始因為丈夫的為人不少人伸出援手,可是零零散散的一點錢,根本無法支撐孩子的治療費用。
?
她也沒有怪過任何人,過過苦日子,才更理解普通人的冷漠。
能讓自己活下去,不給社會添亂,就已經(jīng)很辛苦了。
女人走回家,哥哥在門口焦急地轉(zhuǎn)著,女人趕緊問,“怎么了?”
男孩紅著眼說,“弟弟,弟弟,又發(fā)燒了。”
女人慌張地沖進(jìn)家門,弟弟躺在床上,泛白的嘴唇不停嘟囔著什么。女人摸摸男孩的臉,嘴里不停地叫著他的名字,而男孩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女人只好抱起弟弟沖出家門,因為夜太深了,地方又偏僻根本找不到任何車,女人就抱著弟弟一路跑到醫(yī)院,哥哥在后面緊追,從郊區(qū)到市里十幾公里的路程,兩人一刻也沒有停下。
4.
醫(yī)院急診室門外,媽媽和哥哥癱坐在地上,汗水已經(jīng)完全把衣服濕透了,一會兒走來一個醫(yī)生,女人趕緊站起來。
醫(yī)生說,“暫時沒事了,但是如果不趕緊把錢湊齊準(zhǔn)備手術(shù),后面還是很危險。”
媽媽雙眼里布滿了血絲,認(rèn)真地說,“能不能先救救孩子,求你了。”
醫(yī)生也有些為難,眉頭皺了好一會兒才說,“你還是先想想辦法吧。”
醫(yī)生說完要走,女人突然緊緊抓住醫(yī)生的白大褂說,“醫(yī)生,求求你,救救孩子,他爸爸以前是消防員,在很多大火里救了人,很多獎狀都在家里,不信我回去拿給你看,真的,他爸爸是個特別偉大的消防員,真的......”
醫(yī)院里靜的出奇,女人不停重復(fù)著這幾句話,死死拽住醫(yī)生的衣服不讓他離去,旁邊的哥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汗水沾濕了頭發(fā)。
因為聲音過大,幾個護(hù)士趕緊跑過來摻起女人說,“還有很多病人要休息,請您不要這樣。”
可無論怎樣,女人只是坐在地上一個勁兒的哭,一會兒男孩慢慢走過來,用已經(jīng)很臟的小手摸摸女人的后背,女人這才慢慢停止哭泣,緊緊抱住男孩。
5.
每天的星空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哭泣,可夜翻過去,就又是一天。
阿晚正在便利店里忙碌,昨天的女人走進(jìn)店里,手上拎著一兜新鮮的蔬菜和一塊兒豬肉。女人走進(jìn)店里,拘謹(jǐn)?shù)貑柊⑼恚拔蚁胭I袋醋,不知道這有沒有?”
阿晚愣了一下趕緊說,“有,我給你拿。”
阿晚說著拿來一個瓶裝老醋,女人臉上有些糾結(jié)說,“有沒有拿袋子裝的那種,一瓶我們吃不了。”
阿晚趕緊說,“不好意思,有的,我給你拿。”
阿晚又換了一袋醋拿給女人,女人不停笑著道謝,頭發(fā)已經(jīng)凌亂的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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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回到家,開心地說,“媽媽回來了。”
小兒子睜開了眼,坐在床上拿著一個臟透的娃娃,大兒子坐在一旁陪著他。
女人笑著說,“今天我們吃餃子哦,媽媽給你們做。”
兩個兒子都微微露出笑容,女人笑著轉(zhuǎn)身去忙碌。
真好啊,中國人一到喜慶的日子就吃餃子,切菜切肉,剁餡,和面,搟皮,白菜豬肉的,放在熱鍋里撲騰撲騰地翻滾起來,撈出來像白娃娃一樣,蘸著老醋吃進(jìn)嘴里,一家人團(tuán)團(tuán)圓圓,這就是貫穿“和”字的傳統(tǒng)文化。
女人端著慢慢三大盤餃子放在桌子上,溫柔地說,“快吃快吃,要趁熱,自從爸爸不在了我們還沒吃過餃子呢吧,今天多吃點。”
三個人圍在桌子前,哥哥吃了幾個餃子突然問,“媽媽,今天為什么吃餃子。”
女人愣了下笑著說,“這是獎勵你們的,這段日子過得這么辛苦,你們都這么懂事,要好好吃一點。”
女人說完笑著摸摸大兒子的頭說,“媽媽飽了,去洗個澡,你們慢慢吃哦。”
兩個孩子點點頭,女人拿著將近空了的洗漱用品走出門,直到天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也沒有回來哥哥讓弟弟自己玩坐在床上玩具,一個人端著盤子走到水池邊認(rèn)真刷洗,一不小心手被有些破碎的盤子割破,血不停地流出來。
弟弟坐在床上大聲喊哥哥,“哥哥,媽媽呢?”
哥哥放下盤子走進(jìn)屋,“應(yīng)該一會兒就回來了吧。”
此時女人站在不遠(yuǎn)處的16層樓頂,經(jīng)過洗漱女人露出了原本的樣子,白暫的皮膚,頭發(fā)整齊的梳在耳后,穿著白色碎花的裙子,臉上帶著平靜溫柔的笑容,美的讓人心憐。
或許女人曾經(jīng)也有很多追求吧,碎花在月光下映出年華,只是,只是......
6.
第二天龔文在流浪寵物收養(yǎng)所喂著流浪貓,同時大喊,“龔文,廁所堵住了,你來修修啊。”
龔文大聲應(yīng)和,“沒問題,這就來。”
龔文放下手里的貓糧站起身,旁邊掛著的電視上播報新聞:今早有路人發(fā)現(xiàn)一具中年婦女尸體,死亡時間在凌晨12點左右,警方初步預(yù)計是自殺身亡......
龔文站在電視前呆呆地看了好久。
家季站在路邊,兩個路人嘴上討論著,“現(xiàn)在真是什么樣的人都能當(dāng)父母,唉。”
另一個人說,“就是,當(dāng)不好父母干嘛要把孩子生出來。”
路人說著扔掉一張報紙,家季撿起來看了看,手上突然顫抖起來,然后瘋了似的往回跑,保險單丟了一地。
家季跑回平房區(qū),見到阿晚和志成紅著眼睛說,“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兩人一下子蒙了,志成問,“什么不是這樣的?”
家季拿出緊緊攥著的報紙,上面寫著:母親不堪重負(fù)拋棄重病兒子自殺,新時代年輕人是否有資格成為父母。
家季說著眼淚就流了出來,“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7.
女人帶著孩子剛搬來不久,家季笑呵呵地上門說,“姐姐,要買一份保險嗎?”
女人搖搖頭,家季說,“這個很有用的,也沒多少錢,為自己的人生買份保險,也為孩子買一份,以后的事誰會說得準(zhǔn)呢。”
經(jīng)過幾天的軟磨硬泡,女人終于在家季這里買走一份保險。在女人孩子重病的那一天,女人頭發(fā)凌亂慌張地找到家季問,“那個保險,如果有意外,真的會賠錢嗎?”
家季點點頭說,“是啊,不然我不成騙子了嗎?”
女人聽完喘了一口大氣,好像突然放松了下來。然后家季在看到女人的消息事,已經(jīng)變成了報紙上的新聞。
家季哭著說,“不是這樣的,女人是想用命換賠償金給兒子治病,才不是什么不負(fù)責(zé)要逃避的。”
阿晚志成聽完了待在原地說不出話。
報社里的記者開心地舉著報紙說,“哈哈,這期銷量不錯,有提成拿嘍。”
外面家季哭得像個孩子,阿晚輕輕安慰他說,“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先去幫她申請保險金吧,治好孩子的病,讓她走的安心點。”
家季不說話只是瘋狂地?fù)u頭,好久才抬起頭說,“不行的,這算騙保,沒有錢。”
幾個人瞬間愣在了原地。
阿晚紅著眼睛顫抖著問,“什...什么意思?”
家季說,“自殺算是騙保,不給錢的。”
想拿命換錢,原來命根本不值錢。
阿晚的眼淚瞬間就流下來了,“你沒有和她說過嗎?”
家季不停哭著地?fù)u頭。
人們做事情,總是宣揚(yáng)它的好處,避免講出它的問題,這樣才能合作呀,這樣才能快速成功呀。
報社里一個年輕人拿著報紙問,“事情是這樣嗎?”
旁邊的記者笑著說,“無所謂了,誰能查出來呢。”
無所謂了,從此女人就是個只懂逃避,不負(fù)責(zé)任的媽媽。
這個世界真的惡心,還好我也不是很么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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