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那個與你青梅竹馬的賀小棠已經死了，因為風寒在了山上活活病死。而自那一天，下山回來的就不再是你的棠兒妹妹了。”賀小棠決定很久，還是決定把話說開了。

賀舟眼底皆是茫然，若說面前的不是賀小棠，可山上也沒有其他尸體吧，更何況如今的賀小棠的模樣他太過熟悉了，一模一樣的眼睛，同樣的美人痣，這就是賀小棠。

只是，確實時常透著陌生的感覺。

曾經的小棠小小的，嬌弱的，對她說話斂眉低聲，讓他涌起無窮的保護欲。

可如今的賀小棠，雙目澄澈明亮間透著堅毅淡漠，身上氣質清冷，更甚者略帶些威嚴氣勢。

“因為我是借尸還魂，重生在了賀小棠身上。”賀小棠櫻唇輕啟，吐出一句讓人不寒而栗呃話。

賀舟猛然想起許彩蝶曾經和自己說的話，她說賀小棠打了她娘，已經是被妖魔中邪了。

他本是不信的…

賀小棠猜透了他的心思，苦笑道：“你可能會覺得是中邪了，但是我與你清清楚楚的說，她已經死了，起碼如今在她軀體內只有我一個靈魂。”

“所以我也沒辦法接受你，但我唯一能與你說的便是曾經與你青梅竹馬的賀小棠確實也是喜歡你的。”她苦笑，扼腕嘆息道，“若是你曾經能夠早一些開口，庇護著她，或許也不會有今天的局面。”

賀舟唇微微顫抖，眼睛紅了，鼻子酸了，哪怕這事情何等離奇，可在她說出寫一段話的時候，他還是信了。

若是他能夠早一點庇護她。

他合上眼，心痛不能自已，眼淚也情不自禁的落了下來。

賀小棠眸光深了深道：“我希望你不要沉浸這段感情其中，我不會留在村子太久，到時候我會給賀小棠立個碑。”

“我想她在天有靈，不會希望你如此難過的。”賀小棠回了屋子，拿出藏在床底的一個針線盒，里面繡著一個未完成的荷包，上面是一對鴛鴦。

“我也承襲了她的記憶，我知道這個荷包是給你的。”賀小棠嘆氣，“留給你，就算是剩下一個念想吧。”

賀舟拿著荷包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回憶起賀小棠和自己說的話，回想起最后一次見真正的賀小棠時候的模樣。

只悔恨自己的不勇敢，就這樣錯失了她。

送走了賀舟，看著剩余的針線，賀小棠也想起了那塊帕子，閑來無事便也想繡什么。

她并不擅長刺繡，瞎繡了一會，不自覺繡出了一個歪歪扭扭的林字，賀小棠抿唇懊惱，不知何時開始自己多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把針線盒放回原位，賀小棠重新整理起了家里的一切，最后在崔芳的房里意外發現了一個藥瓶，打開看著里面烏黑粘稠的液體，總覺得不是什么好東西，而且似乎是有用過的痕跡。

這東西放的很深，若非李夫人的婆子翻得厲害，還真找不出來。

想起曾經林裕言給自己拿出過一本記錄各種識毒的醫書，她起身便去了林裕言的院子里。

輕功點地而起，很快就來到了他的院子，點了燈她開始從書架上找到了那本醫書。

仔細對照著，終于半個時辰后找到了。

“攻心毒，毒性大，慢性毒藥，色無味。”

“常年累積，毒素侵蝕身體，一旦中毒者情緒失控尸，就會呈現氣急攻心致死的情況。”

看著這個字眼，賀小棠瞳孔猛地收縮。

原主母親據說是得知了父親的消息后當場氣死了過去，大夫也診斷是氣急攻心而死。

這會是巧合嗎？

賀小棠沉下眸子，仔細思量著一切，是不是，詐一詐就知道了。

她來到了崔芳和許彩蝶如今暫住的茅草屋中，她的突然到來，讓崔芳失控的要沖過來掐她。

不過如今沒有外人在，賀小棠毫不猶豫的直接一掌將崔芳打倒在地。

她眸光寒涼，吐出一句話來：“自不量力。”

“賀小棠你這白眼狼，你這喪盡天良的狗東西，你怎么會這么狠啊！”

賀小棠輕笑：“我狠嗎？我起碼還沒要你的命，當初我發燒在家，因為耽誤了做事所以你就發怒把我趕去山上，活活凍死。”

“你才是那個沒有心的人吧。”她冷笑，月光下她的笑容尤為瘆人。

“你不是一直覺得我中邪了嗎？沒錯我早就不是賀小棠，你猜我是誰？”她笑盈盈的，不等崔芳提問，就意味深長道，“好姐姐，你覺得我會是誰呢？”

崔芳恐懼的睜大了眼：“崔惠！你是崔惠！”

賀小棠看著她的恐懼，進了一步道：“你我姐妹多年沒見，是該好好敘舊。”

“其實我作為孤魂野鬼那么多年，始終沒轉世投胎，就是因為我沒弄明白。”

“為什么？”賀小棠偏了偏頭，意味深長道，“我到底為什么會死。”

崔芳嚇得大口喘氣，搖頭恐懼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攻心散。”賀小棠冷冷的吐出三個字，繼續觀察著她的神情。

崔芳的驚慌恐懼一下子全部都出來了，她突然發狠就要掐賀小棠，似乎為了掩蓋罪行。

不曾想賀小棠抬手間直接將她按得死死的，她一使勁，弄得崔芳胳膊疼的厲害。

崔芳似乎氣急瘋了，大喊道：“為什么你陰魂不散，為什么你還會回來，你又搶走了我的一切！”

“你我親姐妹，你殺我，還怪我陰魂不散，崔芳我看你當真壞到骨子里去了。”賀小棠眸光發狠，手中使得力氣更大了。

崔芳咬牙切齒道：“當初要不是你搶了我的婚事，我就不會嫁給老三，然后變成寡婦，還是一貧如洗的寡婦。”

“笑話！你守寡之前家底殷實，直到你守寡三年，賀文才考了秀才，而后又給人家富家子弟做老師這才賺了銀子。”

“分明就是你嫌貧愛富，如今說我搶了你的婚事，崔芳你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臉。”

這事也是原主記憶里的，曾經她聽父母親說過這段孽緣，陰差陽錯，使得他爹最終娶了不嫌棄他家底的母親。

“賀小棠的仇我一直在想如何不臟了手報，如今你又多了一條人命，也給我送了個工具。”賀小棠噙著冷笑，捏著她的嘴巴直接把那藥灌了進去。

“去陰曹地府給崔惠與賀小棠賠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