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說，的確不好過！”

藍衫男子名叫成才，九都城中有名的花花公子，卻是與對面的青衫男子是好友。

而坐在他對面的男子也是大有來頭，姓趙名子慕，明面上是九都城第一富商，暗地里依舊是惹不起的主。

成才從懷中拿出一拆了封的信，拍在桌上挪到趙子慕面前，展開手中的折扇，面帶著惋惜。

“我從認識你的第一天就說過，你與她只能是對立，除非她甘愿為你放棄現在所擁有的的一切！”

趙子慕拆開信封，只見上面所寫三字‘嚴雨瀟’及一個用朱砂筆所劃的叉，不必多言，此信的意思就是要讓嚴雨瀟死。

“那你呢，分明能與我劃清界限如今卻是越陷越深，圖什么？”

成才停下一切動作，挑眉看去，忽而與他會心一笑。

“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再說你身不由己，作為知己，我總不能恩將仇報踩你一腳！”

趙子慕將信重新裝好放入自己的衣襟，舉起茶杯，以茶代酒。

“成大公子好意，我趙子慕銘記在心，他日必報！”

相識這么久從未見過他這一面，一時有些不習慣，生怕他忽然搞什么惡作劇。

成才倒吸一口涼氣，收起扇子，連連擺手。

“趙子慕，你要是將我當做知己，就別跟我說客套話！”

或許是嚴雨瀟對他過于重要，所以才有這一本正經的模樣。

“對了，我們家老頭今晨說你們家除了你還有一人尚在人世，還神神秘秘跟我說你們有緣自然會見，我怎么追問都不肯透露半個字！”

趙子慕手中的茶杯有茶水從縫隙中流出來，眨眼間上好的青瓷茶杯化作碎片。

能夠讓他產生這么大反應的除了嚴雨瀟，便只有他的親人。

他以為當年只有他與嚴雨瀟死里逃生，原來還有人，不過也好，現在與他扯上關系怕是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你……”

“我沒事！”

趙子慕松開手，從袖中拿出一塊潔白無瑕的帕子擦干凈，隨手便放在桌上。

成才眼尖看著一朵逐漸綻開的紅梅，又抬眸看了眼他的情緒，喉結上下一翻滾。

今日算是出門沒有看黃歷，竟然見到趙子慕這么可怕的一面，他知道太多會不會被滅口？

“我還有事先走了！”

即便是沒事也要說成有事，到底是惜命的。

趙子慕親自送他離開茶樓，轉身回府準備夜探將軍府！

作為第一殺手暗恨，不得夾帶任何私情，唯一要做的就是服從命令，這是他加入殺手組織需要做的第一件事。

嚴雨瀟從衙邸搬來不少案卷，基本每一本上都會有一兩樁案件與暗恨有關，但未有一樁暗恨所犯案件的詳細記載。

所有相關案件的整理可知，暗恨在殺完一人后，都會在墻壁上留下‘可恨’二字。

‘可恨’二字是說暗恨所殺之人與之有仇怨，還是說他只是看不慣所殺之人生平的所作所為？

若是前一種，那只是私仇，若是后一種，那就是為民除害，這暗恨應該是個好人才是。

趙子慕足尖輕落在將軍府的屋頂，已近三更，唯有書房內還留著一盞燭火，逐漸靠近卻又不敢靠的太近。

哪能不知曉久經沙場的人警覺性極高，即便是閉眼也只是淺眠，更何況睜著眼。

夜里寒涼，嚴雨瀟聽到風聲，便看向打開的窗子，走去窗邊取下抵住窗戶的木棍，卻警覺發現屋頂有人。

以她多年的作戰經驗，應該是早就來了，只是不知道要作甚，若是殺手早該動手，但不是殺手，她也未曾認識這么厲害的人物，竟然能夠近她三尺之內。

嚴雨瀟不動聲色地關上窗戶，將案卷整理好放在錦盒中并上好鎖，又吹滅蠟燭走出書房。

一系列動作之后，依舊未聽到那人有任何動作。

嚴雨瀟快走到臥房，終于等來對方的動作。

寒光一閃，嚴雨瀟后退兩步，及時躲避，在院中定身，雙手背后。

“閣下終于忍不住了？”

趙子慕卻是不語，只是看著她所戴的面具有些礙眼，畢竟當年他是親眼見到她的臉被劍光所傷。

如此一想，手中的劍便是我的更緊，再次動手卻是意在嚴雨瀟的面具。

嚴雨瀟看著趙子慕的雙眼只覺得似曾相識，但怎么都記不起，以為他是要自己的性命，卻不想二十幾招之后被打落面具。

月明星稀，趙子慕見到她抬頭，清清楚楚地看到她臉上的疤痕，心生愧疚，挨了一掌倒地，腰間的匕首也隨之掉落，隨后便落荒而逃。

嚴雨瀟撿起他所掉的匕首，并不覺得有什么特別之處，便是隨手放在臥房內的黃花梨架子上，再沒想起過此物。

趙子慕回到趙府，摸到腰間卻是怎么都找不到匕首，看來是落在將軍府了。

換掉身上的夜行衣，點上蠟燭，打開墻邊的柜子，從里面拿出一只紫檀雕花木盒。

木盒上貼著一張紙條，上有‘玉芙蓉’三字。

打開木盒，是兩只上好的青瓷胭脂盒，胭脂盒內裝的卻不是胭脂，而是一種叫玉芙蓉的祛疤藥膏，是千金難求的好東西。

“成公子，我們家公子還在休息，您不能進去！”

趙子慕不知不覺睡到日上三竿，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事情，不光如此，還是被院外的動靜給吵醒的。

迅速穿好衣裳，推門出去。

“張伯，讓他進來！”

成才挑眉送走剛阻攔他的張伯，側身入院，看樣子是有事來的。

“你那江南閣內的東西之前嗎？”

“出什么事了？”

趙子慕倒了兩杯水，成才也不客氣地一飲而盡。

成才聽他輕描淡寫的模樣應當是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的，不過還是得說一下，或許對他有點幫助。

“我今日過來的時候聽到你江南閣的二樓有動靜，只停留一會兒，差點因為掉下來的桌子腿喪命！

我想著應當是有人鬧事，所以我便向江南閣的小二哥打聽了一下，不曾想竟是嚴雨瀟的妹妹嚴雨嘉與于家的小兒子在斗嘴！”

趙子慕放下茶杯，卻陷入沉思：她的妹妹，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如此他便有理由去將軍府，順便取回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