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很早就醒來了，去給杜娟弄了早餐，在醫院的衛生間將就洗了個臉，回病房的時候，看見病房里立著一個翩翩少年。

長得高高大大的，穿著件黑色羽絨服，正把手里的牛奶和水果往杜娟的床頭柜上放。

她擦了一把臉上的水，將洗臉盆放到病床下，又找了個衣架晾起了毛巾。

“淼淼，小昊來了，你快帶他去休息休息，坐這么久的車，肯定累了。”杜娟語氣中帶著笑，熱絡地喚她。

“哦，等林醫生八點給你檢查完，再說。”

姜淼麻利地收起小床上的被褥，瘦小的胳膊一使勁，就將床給折疊收了起來，一言不發地找了個板凳給姜昊。

“你先坐吧。”

姜昊看了她一眼，嘴唇動了動，叫了一聲“姐”。

她扯了扯嘴角，敷衍地點了點頭。

其實姐弟倆感情還可以，以前杜娟他們賺錢忙，姜昊幾乎是她給帶大的，她到了高中，杜娟和父親關系惡化，一大把年紀還離了婚，那邊帶走了姜昊，留下她跟杜娟相依為命。

一走就是五六年不見了。

他長高了許多，也是個大小伙了，那眉眼像極了他爸。

濃眉大眼，鼻梁高挺，端端正正的，挺帥氣。

她正拿著熱水壺要去接點開水，他飛快地站起身子接過，“姐，我來吧。”

“行了，你陪媽聊天，不需要你幫什么忙。”

說完，她出門去了開水房，一邊接熱水一邊想事情。

姜昊也不過十九歲，這幾年來她也不知道他們父子過得怎么樣，這次他一個人從外地跑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是專門來看杜娟的當然好，因為她真的沒有閑心思來管其他的事情了，光是活著，就已經很辛苦了。

接水回去，林霄已經來查房了，給杜娟做著常規檢查，姜昊站在一邊看，眉目間雖稚氣未脫，也能看出他焦慮的眼神不是裝的。

“林醫生，我怎么樣？我最近感覺好多了。”杜娟看了一眼姜昊，小心翼翼地問林霄。

“您感覺好那自然就是好咯！”林霄笑瞇瞇地打趣，“好心情和好心態，也是治病的良藥。”

“那就好，那就好。”杜娟舒了口氣，一旁的姜昊緊張的表情也微微緩和了些，上前乖巧地抓住了杜娟的手。

林霄查完，沖一旁等待的姜淼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出去。

“姜淼，你媽這身子經不起折騰了，長期透析已經把她拖垮了，身體各項機能都下降得厲害，那什么，既然你弟弟來了，你跟他商量下，來做個配型……”

姜淼聞言有些愣，“什么意思？”

“直系親屬之間換腎首先費用能便宜十萬以上，再一個腎源現在是在太難求了，找你弟弟這是最好的辦法。”

林霄看著她陰沉的表情，好聲好氣地勸道。

“用他的腎還不如用我的。實在不行，我去捐。”

姜淼想都沒想地答道。

“你捐？”林霄無奈地嘆了口氣，“捐腎一定要身體健康，你這身子，比你媽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也不想想要是你捐了，你媽這后續的醫療費用，你還有能力去賺嗎？你自己都艱難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