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柳姨娘拍案而起。

蘇清瑤看也未看她一眼，直接將羅氏從座位上扶起，帶著人揚長離去。

身后，柳姨娘大呵，“蘇清瑤，你真以為你是這個家中的主子么？呵，不過是不受寵的嫡女，來我這里耀武揚威什么！”

蘇清瑤腳步微頓，她嗤笑，“姨娘若是不滿，大可去告訴父親。問問父親，本小姐和母親到底是不是這府中的主子！”

她并沒有回頭，因而沒有看見柳姨娘被氣炸的樣子。

蘇清瑤將羅氏給送回青竹苑，剛進入房間，就見到羅氏用責怪的眼神看向她。

“你這孩子，和那柳氏做什么對。現在掌家的權利握在她手中，你我二人都要受制于她。”羅氏嗔怪。

她倒不是怕柳姨娘會對她做什么，主要是擔心蘇清瑤會因此吃虧，眉眼之間都不由因此沾染上些許的愁緒。

蘇清瑤輕笑，“母親放心，這是她不敢鬧到。”

丫鬟毆打主子，這事不論到哪里，柳姨娘都說不出半點的道理來。

尤其是蘇啟年那里，她更不敢告訴。尊卑有別，他可以寵妾滅妻，但絕對不允許下人爬到主子的頭上來。

不然，也不能每每面對蘇啟年時，都要擺出一副溫婉的樣子。

同羅氏講清楚這一點后，蘇清瑤也就離開了。她準備回房再研究一下那個空間。

她剛從青竹苑里面出來，就不小心看見柳姨娘身邊的丫鬟偷偷的行至此處，將負責伺候羅氏的丫鬟給帶走。

因著離得遠，蘇清瑤也不知道她們交談了些什么。她站在遠處，半瞇起眼，略微思索片刻后，又急急忙忙的跑回院中，去見羅氏。

她怕那群人想要對羅氏動手。

推開門，見羅氏坐在位置上，身旁有丫鬟伺候著，不由揮手，將人給退下。

“母親，我剛剛看見你身邊的丫鬟被柳姨娘身邊的人給帶走了。”蘇清瑤說道。

羅氏未曾展露出任何意外，她輕笑，“我知道。”

“母親不驚訝么？”蘇清瑤抿唇，話剛出口，隨即笑了起來。

這國相府內，哪個人不是柳姨娘的，剛她得罪了她，此刻羅氏身邊的人被帶去問話，再正常不過。

她半瞇起眼，“母親近幾日還是小心一些，免得再次招了他們的道。若是我不再時，切勿動用任何食物。”

蘇清瑤細細提醒，將能想到的事情都給復述了一遍，

羅氏不由失笑，她輕點她的額頭，“我知道了，瑤瑤放心吧，這些話我都已經聽過很多遍了。”

蘇清瑤撓了撓頭，笑容含著些許不好意思。她也意識到，她說的有些多了。

又陪著羅氏一會兒，將心中的不安給壓下后，蘇清瑤才再次離去。

她多留了個心眼，回去的時候，刻意繞道到柳姨娘的玉蘭苑，故作不經意的路過，想要看看能不能探聽到什么。

可那里把手嚴實，密不透風，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蘇清瑤只能無功而返。

當天夜里，因著心中有事，蘇清瑤在床榻上輾轉難眠。

臨至夜半時分，耳邊突然響起很輕的落水聲音，恍若是石子擊打在湖面上的聲響，她沒有多想，恰好萌生出睡意，便閉著眼睛，陷入了夢鄉。

次日，她如往常般起床，洗漱完畢，正吃早膳時，突然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

隱約之間聽見“自殺”二字，頓時令她響起昨日聽見的落水聲，再也坐不住，起身出去。

那處圍了很多人，是國相府內一口井的所在處。

越走進，那些聲音也就越清晰的落入耳中，等到行至井邊時，已經了解了大概的事情。

有丫鬟跳井自殺，而那人恰好是羅氏身邊的丫鬟。眉頭頓時蹙起。

“說，到底是怎么回事？”滿是威嚴的聲音，落入蘇清瑤耳中。

她順勢看去，只見蘇啟年長身而立，眉頭緊皺，厲聲質問跪在地上的羅氏。

羅氏似是還沒起，就被人給拉了出來，身上還穿著褻衣和褻褲，整個人包裹在眾人的指指點點當中。

“本相問你話呢，你耳朵聾了！”蘇啟年提高了聲音。

可羅氏就像是一個傀儡娃娃般，低垂著頭，不言也不語。她甚至連哭泣都忘記了，表情滿是麻木。

她本身就大家閨秀，言行舉止都遵照著禮儀，未曾有過如此儀表不整的失態模樣。

蘇啟年見狀，更加氣惱，“你今天要是不能給本相一個合理的解釋，本相就將你逐出府中！”

話音剛落，蘇清瑤便沖至羅氏身旁。

她跪到羅氏身旁，“父親，你這樣逼迫母親，真的好么？”

沒有任何畏懼，蘇清瑤直視蘇啟年。

“即使父親要問，應該等母親洗漱完畢，衣衫整齊后，好生詢問。而不是像現在這般，踐踏母親。”

蘇啟年面上表情微僵，他聽出蘇清瑤話語里的譏諷，當即大呵，“這就是你對父親說話的態度么！”

“女兒不敢，女兒只是實話實說。”蘇清瑤低垂下眉眼，將羅氏從地上給扶起。

她趴在羅氏耳邊，低聲說：“母親，您是這國相府的主子，即使在這種境況下，誰都能看不起您，但您自己不能。您先回去，將自己收拾妥當，這里有我。”

羅氏灰暗的眸子生出些許的微光，她看向蘇清瑤。

蘇清瑤在笑，沖著她堅定的點了點頭，原本慌亂的一顆心，瞬間就定下心神來。

轉身，不顧任何人的阻攔，羅氏回到青竹苑。

蘇啟年整張臉都黑了，“蘇清瑤！”

“女兒在。父親如今不過是想要調查這個婢女的死因，女兒昨夜聽見落水的聲音，大概是在丑時二刻，父親可以問問，這個時間段，有沒有人看見什么？”

“要是沒有么？”蘇啟年反問。

“要是沒有，可再尋其他辦法。”蘇清瑤不吭不卑。

這模樣極其唬人，蘇啟年略微思索，便開始叫人去盤問。

但那個時間段，所有人基本都已經睡下，根本就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

蘇啟年早已料到，冷笑一聲，“這下你還準備說點什么？”

蘇清瑤剛要張口，守在前院的下人，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走到蘇啟年附近說道：“丞相，宮里來人了，說是要傳喚大小姐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