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志，你先把東西帶回去給法醫部江莉，然后查下這套房子的前房主，我去趟鳳凰小區。”顧言對吳志超交代道。

“收到！我這就去辦！”

顧言徑直去了鳳凰小區，很順利就聯系上了金興菊，彼時她還在一名雇主家里打掃，顧言便坐在車里等她忙完。

終于有了空閑，顧言習慣性地拿出手機看一眼，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發過來了一條未讀消息。

顧言好奇打開，發消息的，是好多天沒聯系的趙貝貝分享了一個鏈接，消息發于半個小時前。

顧言順手點開了鏈接，然后就看到了趙貝貝的直播現場。

“荒野貝姐”這個賬號已經改名為“貝姐黑料”重新上線，直播地址也已經從野外改為了家中，此時視頻里的趙貝貝妝容精致，正在把苦瓜醬加進巧克力醬里。

這是什么路數？顧言看得眉毛不自覺皺起，再看一眼右上方的數字，直播間里人氣不錯，但大多數人都在追問發現尸骨那天的情況，亦或者追問案子的進度，只有少部分人在問貝姐今天要做什么樣的黑暗料理。

然而趙貝貝像自動屏蔽了那些評論一般，并不回應關于案情的追問，只是專心致志地將巧克力醬又倒了出來靜置。

低頭擺弄了好久的趙貝貝終于抬頭看了眼評論，關于案情的追問開始瘋狂刷屏，趙貝貝露出燦爛的笑容：“今天，貝姐要給你們做的是....”

話未說完，只聽到“嘭”得一聲巨響，趙貝貝被嚇得尖叫一聲，直播中斷。

顧言愣了片刻，立即下車，跑向了趙貝貝所居住的那棟樓。

“出什么事了？你在幾樓？”顧言站在電梯里給趙貝貝發消息，因為上次送趙貝貝回來，只知道到她住在哪棟樓，具體樓層具體房間號，顧言并不清楚。

“五樓。”趙貝貝回復道。

顧言焦急地按下電梯按鈕，很快就到了5樓。

顧言的突然出現，讓趙貝貝愣在門里好半天：“顧言？你怎么在這？”

“剛出什么狀況？”顧言不停往屋子里張望，然而話音剛落，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從屋里飄出來。

“微波爐炸了。”趙貝貝捂著鼻子道。

“微波爐炸了？”顧言不明所以。

趙貝貝干脆將門敞開，頓時那股怪味就從屋里“嘩啦啦”往外竄，使得顧言也忍不住捂住了鼻子：“什么味道？”

顧言邊說著邊走進屋里，然后就看到了廚房里的一片狼藉，蛋殼和蛋黃飛得到處都是，那畫面簡直不忍直視。

“我也不知道....我熱著雞蛋呢，然后就炸了，嚇得我魂都沒了。”趙貝貝往那邊指了指。

顧言看到并不是什么槍擊、爆炸案，趙貝貝也沒受傷，懸著的心落了地：“我剛還以為你家發生爆炸了，你用微波爐熱雞蛋，不炸才怪呢？”

“微波爐不能熱雞蛋嗎？我還以為是線路壞了，或者微波爐質量有問題...”趙貝貝一臉無辜道，邊回答著邊將門窗全部打開通風。

“這是常識啊大姐！”顧言簡直無語。

“沒有人教過我啊？我以為什么都可以放微波爐里加熱呢。”趙貝貝又拿著抹布開始收拾。

“就你這智商，考不上警校也不奇怪。”顧言忍不住嘀咕起來。

但趙貝貝的關注點并不在這，她的手頓了頓，笑著，甚至還帶著微微的羞澀看著顧言道：“你還沒說你怎么會在這里？來找我的？是不是...改變主意，允許我跟你一起查案子了？”

“不是，要找的人剛好在你們小區而已。”顧言直白道。

“哦...”趙貝貝略顯失望，又繼續收拾起殘局來。

“不過你這是在做什么？”顧言看向一片狼藉的桌臺，滿臉寫著不理解。

“直播啊...你又不肯讓我查案子，我當然得找事情做了。不過講真的，雖然被網暴了幾天，但是不能否認的是，我賬號上的粉絲量確實因為那件事變高了很多，那么多流量，不用白不用啊。”趙貝貝坦然道。

“這么喜歡直播啊？”顧言好奇。

“也不是喜歡，之前我說過了，做直播是因為他們說這個賺錢，現在有現成的關注度了，我當然得用起來了。”趙貝貝理所當然道。

“你很缺錢？”顧言又問。

“你不缺錢？你們刑警賺很多嗎？”趙貝貝反問。

顧言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回答。

看著顧言吃癟的表情，趙貝貝“噗嗤”一笑：“賺錢、生存，人之常情啊。”

顧言點點頭，在這一點上他確實沒辦法反駁。

“我本來想做一個專門接受粉絲挑戰做黑暗料理的主播，結果沒想到，這么快又翻車了。”趙貝貝無奈道。

“苦瓜味的巧克力？”顧言揚起了眉毛。

“是苦瓜味的巧克力蛋！”趙貝貝一本正經糾正，然后又喪氣道：“你看到了，蛋炸了，做不成了。”

顧言忍不住笑了起來：“非得做這些黑暗料理嗎？那些美食博主開直播做美食，也挺多人看的啊？”

“你覺得我...能做美食播主么？”趙貝貝耷拉著眼睛看著顧言問。

顧言愣了愣，再看因為爆炸而飛得到處都是雞蛋沫，喃喃道：“倒也是。”

對于沒有做飯天賦這一點，趙貝貝倒是坦然：“我就是做不了美食播主，才想著干脆做黑暗料理啊，而且現在的直播行業，就是得有新意，得特別，才會有人關注你，不然你做美食，我也做美食，她也做美食，誰還看呀。”

顧言不說話，覺得她挺有自己的見解，直播行業，自己并不了解，確實也沒有什么話語權。

“你該不會要做出來要自己吃吧？”顧言又好奇地問。

“嗯！”趙貝貝應聲道。

“不怕把自己吃壞了？連雞蛋不能放微波爐這種常識都不知道，你就不怕你的食材之間相克？”顧言眉毛擰在一塊。

趙貝貝愣住思考了片刻，猛地抬頭看向顧言：“以前我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只覺得這種方式肯定很吸引關注，你現在一說...我發現還真是，我總不能為了那點人氣把自己給毒死吧？”

顧言笑：“嗯，不值當，你實在喜歡直播，我看你妝化得不錯，做美妝也可以啊。”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呢？”趙貝貝如同被一語驚醒。

“行了，走了。”顧言轉身就要離開。

“等下！”趙貝貝忙追上來。

“怎么了？”

“那個....案子，怎么樣了？”趙貝貝依舊怯生生的。

顧言盯著趙貝貝，正思考著自己該怎么說，趙貝貝又連忙為自己解釋道：“我真不是幫網友問的，我也保證不會拿命案這么嚴肅的事來吸引關注的，賬號改名之后，我把之前的直播全都刪了，絕對不會再提任何與這個案子有關的事的。我就是覺得奇怪，為什么阿米的小說里會有那條手鏈呢？如果單純只是巧合，可你又說我提供的線索很有用，我一直在想，這個案子，和阿米是不是有什么關系？”

顧言手插著口袋，仰了仰頭：“不止是巧合那么簡單，你提供的小說確實也很有用，但是目前我還在尋找證據，很多東西還要再確認，暫時不方便跟你透露。”

“我明白我明白，警察辦案，很多機密不能外泄。我就是...以后有什么能幫得上忙的，或者我去做更合適的事，你盡管跟我說，我很樂意的。”趙貝貝睜著一雙大眼睛，一臉真誠地看著顧言。

顧言看著趙貝貝半晌，忽然就覺得此刻的趙貝貝和以往有些不一樣了。

“嗯。”最后顧言還是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