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烤魚店，一個個吃得心滿意足，連連向趙貝貝道謝。

“你怎么走？”顧言詢問。

“老大，人家一個女孩子，你不送她回去啊？”孫毅壞笑道。

“不用不用，你們時間緊迫，別浪費時間送我了，我叫了車了。”趙貝貝說道。

她這么一提醒，大家才意識道時間正在追趕著他們，雖然現在網上的輿論已經不像最初那樣來勢洶洶，就算一個月內破不了案，恐怕也沒有幾個人會記得，但是上頭的命令就是死命令，更何況還有二隊在暗暗跟他們一隊較著勁。

“行，那你路上小心，我們就先回局里了。”顧言對趙貝貝道。

“拜拜！”

“拜拜！”

說完再見，五個人就鉆回了車子里。

一上車，孫毅還是憋不住心中的疑惑：“老大，這姑娘是不是喜歡你？”

顧言瞪向孫毅，還未開口，其他人就開始接茬。

武凱：“這還用問？傻子都看得出來，你們沒看顧隊坐她旁邊時她那個表情...”

吳志超一臉困惑：“是嗎？她不是請我們大家吃飯嗎？”

孫毅：“你懂個屁，人家那是你請你吃飯嗎？你沒聽人家說她約的顧隊，我們頂多是蹭飯的。”

吳志超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么回事啊？剛都沒反應過來。”

“一個個瞎說什么？很閑嗎？”坐在副坐的顧言并不希望成為組里隊員的調侃對象，不悅道。

但是這樣的警示根本不起作用，或許是忙案子忙得太久，現在好不容易有一點花邊新聞，大家都津津樂道。

“顧隊，真沒瞎說，我女朋友之前追我的時候就是這樣的，那姑娘絕對對你有意思，而且，從她報案到這頓飯之前，她只加了你一個人微信吧？”孫毅篤定道。

“顧隊是不是不喜歡這類型的？”李嚴也跟著八卦起來。

“也是，顧隊應該喜歡溫柔知性的，這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但是居然能一個人跑野外搞直播，是個狠人！”孫毅道。

“是不是得把你們嘴縫上？”顧言加重了語氣，微怒道。

大家伙這才禁了聲，老老實實地跟著顧言回到警隊，繼續鉆回案子。

已經三天沒有任何新的進展了，顧言內心有些急迫，他將自己關在辦公室里，重新梳理線索。

但是梳理到最后，結論還是和之前一樣，依然沒辦法解釋小說和案子的吻合之處。

顧言按了按太陽穴，這種感覺就像是兇手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但是自己就是沒辦法證明他就是兇手一般無力。

顧言打開網站，在網上搜索《霧息》，首先跳出來的是蠶豆評分網，《霧息》這本小說上市兩周不到，評分就高達9.1分，五星評分幾乎占了三分之二，也難怪能入圍星云獎并成為熱門。

顧言滾動著鼠標，看著網友們的評論，首頁里幾乎都是對阿米的吹捧，要不是阿米名聲夠大，很難不懷疑這些都是水軍。

東墻的草：“太精彩了，阿米的小說我一本沒落，這本《霧息》文筆、伏筆、轉折、描寫，都有質的飛躍，整個風格都變了，作者大大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怎么感覺你變溫柔變細膩了，跟換了個人似的？好評，推薦！”

海海海海浪啊：“哇！米哥風格突變啊？但好看沒話說。”

顧言盯著這些評論，忽然想起剛剛吃飯時趙貝貝和吳志超的討論，一個猜想忽然就冒了出來。

顧言繼續刷新點評頁面，只見這種說法得到了許多豆友的一致認可。

顧言又搜索起了阿米的個人介紹，只見這本《霧息》與他過往的作品對比，哪怕不用看內容，光一個書名，就能看出確實是風格突變。

顧言立即通知孫毅整理資料并迅速召集小組會議。

孫毅將剛剛打印出來的資料分發到大家手中。

李嚴則按顧言的意思，將電腦連上投影，播放了《霧息》新書發布會的現場視頻。

看得出來，阿米的人氣確實火爆，發布會現場擠滿了人，甚至還有人舉著橫幅為阿米造勢。

“看重點。”顧言對李嚴道。

李嚴立即拉動進度條，直接到了最后的粉絲提問環節。

只見一名男生站了起來：“阿米老師您好！我是您的忠實書迷，我想問的是最新這本《霧息》和你之前所有作品風格都不太一樣，請問這是你的轉型之作嗎？”

鏡頭轉向阿米，只見阿米笑著回答道：“轉型說不上，畢竟創作是自由的，也許今天我想寫都市，明天我就想寫穿越了，我并不會固定在一種類型上，《霧息》這本小說和以前的作品確實不太一樣，只能算是我的一種新嘗試吧。”

回答完畢，臺下鼓起了掌，畫面暫停。

大家面面相覷，很正常的讀者提問環節，阿米的回答也非常得體，他們并不明白顧言為什么要著重摘出這一段來讓大家看。

顧言才開始開口：“不跟大家繞彎子，現在我的猜想是，有沒有可能這本《霧息》根本不是阿米寫的？”

“啊？”

此話一出，驚詫眾人，大家異口同聲發出了驚嘆聲。

“當然，這只是我自己個人的猜想，你們怎么看？”顧言又說道。

“這怎么可能呢？顧隊你的意思是阿米抄襲？這本小說是要評獎的，要是抄襲，早就被人舉報了。”李嚴道。

“不是抄襲，而是俗稱的‘槍手’。”顧言解釋道。

“槍手？”吳志超擰著眉頭。

“對，也就是代筆，真正的作者另有其人，只是署的阿米的名。”顧言道。

“這也不可能啊？一本能夠成為星云獎大熱門的小說，如果我是這個作者，我拱手把自己的果實讓給別人？我圖什么啊？”吳志超覺得顧言的這個猜想不合理。

“為了錢呢？”顧言反問。

“那也不可能啊？那得多少錢能收買？能比星云獎的獎金和獲得的名譽更高？怎么都不劃算啊。”武凱也道。

孫毅也說著自己的猜想：“我覺得有可能，畢竟這本書并不是一開始就確定能得星云獎的，也許作者寫完的時候急用錢呢？”

“我認可武凱和吳志超的說法，既是缺錢，那你們覺得這個作者能被多少錢收買？現在小說成了星云獎大熱門了，你覺得原作者還能坐得住？別忘了風煙迷城，作為阿米的合租室友，就一個不完全確定的消息都敢透露給媒體，企圖攪黃獎項，如果真有原作者，不跳出來極力證明小說是自己寫的？這個時候站出來，對原作者來說，怎么都不虧。就算攪黃了獲獎，但是捆綁上阿米，對他自己的知名度是個很大的提升機會。”李嚴也分析道。

“各個行業都有自己的潛規則，也許這個原作者就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地遵循作為一個‘槍手’的規則，所以才不站出來呢？而且目前來看，那個風煙迷城應該是不知情的，不然按他的做事風格，早就捅出來了。”孫毅反駁道。

顧言緊鎖著眉頭：“事情應該沒有那么簡單，如果確實和我猜想的一樣，那阿米在得知《霧息》牽扯命案的情況下，為什么不把情況說出來？這樣他不就可以徹底洗清嫌疑了嗎？”

“只能是為了獎項啊，《霧息》是大熱門，而且這周愛就要揭曉結果了，這個時候要是阿米爆出小說不是自己寫的，這對他的影響有多大，簡直是難以想象，完全是自毀前程啊，正常人都會咬著不松口吧。”孫毅猜測道。

“為了個獎，寧可把自己變成犯罪嫌疑人？”武凱不解道。

“因為他有辦法擺脫嫌疑啊？我們查了這么久，不還是證明了他沒有作案時間和動機？”孫毅道。

辦公室里靜默了一會，吳志超才開口道：“所以，顧隊的意思是，這本書的原作者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那他把小說給人氣極高的阿米署名發布出來，豈不是更引人注意嗎？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炫耀？挑釁？”

“也不是不可能啊，敢殺人拋尸的人，不能用正常人的邏輯思維去定義他。”孫毅道。

大家心里都清楚，目前也僅僅是一個沒有任何佐證的猜想，但冷靜下來想，這種猜想，卻讓之前所有想不通的疑點都變得合理了。

顧言拿起了筆總結道：“如果說我的假設成立，那既然阿米一開始就選擇了隱瞞，現在星云獎即將揭曉，想讓他改口承認，估計沒有這種可能，他應該是打算死扛到底了，所以現在，我們得找確鑿的證據，給阿米施壓，讓他說出實情。當然，我的假設也可能不成立，但目前我們沒有別的思路，先這樣去辦吧。切記，阿米在網上影響力很大，我們查他得謹慎一些，不能引起不必要的輿論爭議。”

“收到！”大家異口同聲道。

“李嚴，現在開始，你們負責查阿米所有公共社交賬號，篩選出可疑的人。”顧言說完，又轉頭對吳志超道：“阿志，你協助李嚴。”

“收到！”

“孫毅，你去聯系出版社，確認一下這本小說從交稿到出版的時間線，其他具體信息掌握的越多越好！”

“明白！”孫毅道。

“武凱，你機動！”

“收到！”

“對了顧隊，這周四就是頒獎典禮，典禮是在京都舉行，阿米可能周三，也就是后天就會出發前往。”孫毅又道。

顧言想了想，對武凱道：“如果有必要，你也跑一趟京都，去現場摸摸情況。”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