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回傅家開始就不是了。”

他眼里帶著一絲怒氣。

“趙南意，我從來沒把你當姐姐。”

聽到他又要說這個話題，我趕緊打斷。

“你有沒有為爸爸媽媽考慮過？”我忍不住發火：“他們把我當親生女兒，我卻跟他們的親生兒子在一起，這算什么啊！”

他清冷的眼眸里滿是不甘心。

“你敢說你不喜歡我？”

我毫不猶豫：“我不喜歡。”

這句謊話我已經說了無數次，對于我而言，根本不需要打草稿。

“趙南意，你行。”

說完，趙衍夏就離開了。

走出校門的時候，我才發現下雪了。

我突然懷念起了我在趙家的日子，明明才離開了幾天而已。

小時候，我走丟后在孤兒院待了一段時間。

因為不說話也不跟其他小朋友玩，孤兒院的人都以為我有智力障礙，把我當成異類。

但趙家父母沒有嫌棄我，牽起我的手，把我帶回了家。

他們領養我一年多，我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后來兩個哥哥在冬天的時候給我推了一個雪人。

我說了第一句話。

以至于以后的每個冬天，他們都會給我堆雪人，逗我開心。

當時趙衍夏長得比我還小一點，對于家里突然多了一個外人，還成了團寵，他很不開心。

他揮著小胖手把雪人毀了，結果被哥哥們胖揍了一頓。

他一邊哭一邊罵我禍害精，然后又被爸媽混合雙打了一頓。

我剛上小學的時候，因為不喜歡說話，常被大家欺負，叫我小啞巴。

趙衍夏就和其他孩子打架，還說因為他們都是討厭精，我才不跟他們說話。

他為了哄我開心，晚上偷溜出去堆雪人，第二天發燒的時候還在念叨著：“南意不是啞巴”。

后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每年冬天給我推雪人的任務就落在了趙衍夏頭上。

他從來不叫我姐姐，一口一個趙南意喊我。

不準別人叫我啞巴，自己卻常常背地里喊我小啞巴。

明明知道我有潔癖，還總是故意換我們兩個人吃飯用的勺子，用我的水杯喝水，偷偷穿著睡衣在我的床上滾一圈，偷偷咬一口我的桃子。

不斷挑戰我的底線。

總之，他太討厭了。

討厭倒成了我世界里唯一的特殊。

別人不能碰我，他卻總肆無忌憚地在打完球之后故意來招惹我。

甚至手把手，教了我五年的跆拳道。

我竟然也逐漸對他脫敏了。

不管他什么樣子，我好像都能接受。

他捅破窗戶紙的那天，是去年夏天。

香樟樹下，他在我等我放學。

我出校門的時候，似有所感，一抬頭就看見他了。

他沖我張開雙手，白色的襯衫渲染了整個夏天。

少年柔軟的黑發散落在額間，清冷的眉眼帶著笑意。

我們快到家門口時，他突然說：“趙南意，我最喜歡夏天，因為你是夏天來到我身邊的。”

那一刻，我慌了。

“我想跟你永遠在一起。”

我手足無措地開口道：“我們本來就會一直在一起，畢竟我們是一家人。”

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很落寞。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我說的不是家人……”

“可我們只能是家人。”我猛地開口，不敢看他。

“趙南意，你真是個膽小鬼。”

為了證明我是個膽小鬼，他開始肆無忌憚，不再遮掩自己的心意。

像逼迫我的潔癖接受他一樣，他故技重施，開始逼我接受他的愛。

他會一次次說喜歡我，跨年的時候，在盛大的煙火下，湊近我的耳邊，跟我說新年快樂。

他甚至越來越放肆。

黑夜里，把我堵在冰箱前，用炙熱的眼神盯著我。

少年的愛明目張膽又熱烈，像宣示主權一樣宣告：“我不想你再做我姐姐了……”

“你閉嘴！”我覺得他瘋了，不敢再聽后面的話，一把推開他，逃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