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范晨
作者:壯士一去|發布時間:2022-11-10 05:46|字數:7717
和范晨從小在棗村長大,他爸媽死了,我爸媽去城里打工了。
村里很窮,每次我們去上學都要走三個小時的山路到鎮上,范晨比我大三歲,從上一年級起,我就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
每次他都要拉著我的書包帶拖著我走,他嫌棄我走得慢。
因為我們要趕上鎮里賣白糕的老頭,我們每周的錢不夠在學校食堂吃飯,只能吃白糕。
每次他都要從我的口袋里掏兩個走。
算了,他比我壯比我高,吃得也比我多。
我上二年級的時候,范晨打架了。
原因是學校的大哥讓我幫他寫作業。
高年級的放學鈴聲響起,范晨一眼就看到了被大哥拎著的我。
他背著那個破爛的藍書包,踩著露出腳趾的白布鞋,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嘴里罵著臟話。
“王狗蛋你別TM欺負我妹!”
然后一腳把大哥踢翻了。
晚上我翻過籬笆墻,拿著手里的紫藥水和棉簽,給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范晨上藥。
我小心翼翼的給他擦藥,他疼得齜牙咧嘴。
我盯著他眼角的傷,破了皮了,癟癟嘴,眼淚直接掉到他臉上。
他一把捏住我的臉:“小傻子,哭什么,不準哭!”
“范晨哥哥,你以后不要再打架了?!?
看起來多疼啊。
范晨用力的抹掉我的眼淚,抹得我的臉生疼,閉上眼睛:“誰讓他欺負你?!?
月光映得他的臉怪好看,加上傷卻又有些滑稽。
我們一時無話。
我六年級畢業的時候范晨已經上了旁邊的初中了,畢業那天他來接我,說帶我去吃好的。那頓飯是在鎮子上吃的,吃的麻辣雞,吃完后我心滿意足的拍著肚皮,看著桌上的一堆雞骨頭。
“你以后要經常帶我來吃?。 ?
我瞇眼盯著對面的范晨。
范晨聳了聳肩:“等你初中畢業再帶你來。”
我嘿嘿兩聲,但終究他沒等到我初中畢業。
2.
初一下冊的時候,我外出打工的爸媽突然出現在學校。
他們賺了錢,要把我接到城里去。
我是懵的,我沒說話,看著他們跟老師交接,然后帶我回家,收拾著我的東西。
所有的事情都在一個下午搞定,我迷糊且沉默的跟著他們走,在他們把我的所有東西搬上車后,我老覺得我有什么東西忘記了。
直到車子啟動,我才猛然回頭,看著我從小住到現在的房子旁相隔不到兩米的另一個房子。
范晨哥哥,我還沒跟他說再見。
他還不知道我走了。
我去城里了。
而他繼續留在這。
城里的生活并沒有像課本里寫的那樣好。
因為我的瘦小,和村里孩子永遠帶著的高原紅,沒有同學愿意跟我玩。
他們總說我身上帶著一股味道,我回到家把衣服脫了聞了又聞,給自己洗了好幾遍澡,還偷偷噴了媽媽的香水。
可他們還是說我身上有味道,有著散不掉的農村的味道。
這天班長突然讓我去送文件,說是給學生會主席的,我有點開心,這是不是表示他們開始接受我了,以后會跟我玩了?
我帶著文件敲響了主席程路遙的門。
因為是午休時間,他整個人顯得很暴躁。
我頓時變得結結巴巴:“我是初二三班的蔣豆豆,我,我們班長要我把,這個,這個資料...交給你...”
他一把打掉我手里的東西“什么資料不能下課的時候來交,非要大中午的來?”
我咽了咽口水:“我,我也不知道...”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
我迅速撿起文件遞到他手里,想逃之夭夭,剛轉身卻被他叫住。
這下他的聲音更冷了。
“大中午你拿我當猴耍呢?”
我猛地頓住腳步,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戰戰兢兢的轉頭,果然,文件里面是一張a4白紙,上面寫著一句話。
“我喜歡你?!?
我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說不清是怕的還是羞的。
“不不不不是,這是我們班長,班長讓我給你的......”
我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像個猴子,手舞足蹈的在他面前亂竄,脹紅著一張臉拼命解釋。
程路遙很不耐煩,啪的將文件扔在我身上。
“滾?!?
隨之而來的還有巨大的關門聲。
我的身子止不住發抖,我咬著牙關,不讓自己哭出來。
要是回去他們看到我哭了,又會開始笑我了。
從那以后,班上的同學添油加醋的將我給程路遙表白被拒的事情傳遍了整個學校,我每天走在路上都是周圍人的指指點點。
無非是不知廉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之類的。
我每天最不喜歡的就是上學,最想的就是放學。
這天放學經過小巷子的時候,我看到了程路遙和他女朋友。
我本想低頭走過,頭皮突然一陣痛,接著被人狠狠的拽倒在地上。
學姐蹲下來拍拍我的臉:“我不來找你你還自己送上門來了?!?
是那件事,我諾諾開口解釋:“那是個誤會......”
話音未落臉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打得我腦袋嗡嗡的,我感覺自己的半邊臉瞬間腫起來了。
我求救般的看著程路遙,他皺了皺眉,低聲說了一句:“走了雨晴?!?
謝雨晴壓根兒沒理他,反向又是一個巴掌甩過來。
我拼命的躲,使勁兒把她推開,謝雨晴倒退兩步,踉蹌了兩下。
她瞪著眼睛:“你敢推我?”
我大聲叫:“那天那個事是個誤會,我對學長真的沒有......”
肚子一陣劇痛,謝雨晴猛地一腳揣向我的肚子,我捂著肚子怕自己今天死在這兒。
她揪著我的衣領:“你怎么還不明白?明明是一只山雞非要湊到鳳凰堆里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
我再沒有說話,也沒有求饒,我想我明白她的意思。
我這種沉默話少,懦弱膽小又是農村來的孩子,就是他們的欺負對象。
哪怕沒有上次那件事,我在學校的處境也沒有多大改變。
我抓緊了手指,謝雨晴還準備動手,被程路遙拉著走了,我蜷著身子靠在墻邊。
我想回去了。
我不想在城里了。
范晨哥哥。
我想你。
3
就這樣頂著校園霸凌直到初二的暑假,奶奶去世了。
奶奶從小在棗村長大,爸爸希望她能回歸故土,帶著全家人和奶奶的骨灰重新回了棗村。
將奶奶安葬好后,我迫不及待的跑回之前的家,我想找范晨,我想告訴他我在城里的一切,我想告訴他奶奶走了我有多傷心。
但遺憾的是范奶奶告訴我他已經很長時間沒回家了,初中畢業后他就沒上學了。
我帶著失落回到城里。
奇怪的是從某天開始,我時常感覺有人跟著我。
這天周五,我走在巷子里的時候,被跟蹤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加快了步伐。
腦袋上用礦泉水瓶砸了一下,謝雨晴和她的小姐妹們以及我們班的班長站在我身后捧腹大笑。
我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我已經做好了挨打的準備了,站在墻邊緊閉著眼睛,等待著熟悉的拳打腳踢。
下一秒卻聽見謝雨晴的大罵:“誰砸老娘!”
我睜開雙眼,映入眼睛的就是站在巷口那個男人。
他戴著一頂黑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臉。
謝雨晴從地上抄起一根棍子就朝他走過去。
“我看你他媽是不要命了!”
棍子還沒有掄到那個人身上,只見他靈活的一躲,反手就把謝雨晴的棍子搶了過去,一棒子打在她的腰上!
她的那些小姐妹見狀紛紛圍過去,但好像又被他身上的凌冽氣勢嚇到。
“你,你怎么能打女人?”
我們班長壯著膽子質問他。
我聽見他輕輕地一聲冷笑,反手又是一棍子打在謝雨晴的腿上。
謝雨晴的尖叫響徹整個巷子。
另外一個女生沖上去,直接被一棍子打得雙膝跪地。
“滾。”
他的聲音很低,又帶著強烈的煞氣,幾人連忙把哀嚎的謝雨晴拖著走了。
巷子里瞬間只剩下我和他兩人。
他給我的感覺太過于熟悉,那個名字就在我的嗓子口立馬就要脫口而出。
他直接轉身,也沒跟我講話,我鬼使神差的跟在他身后。
走了大概二十分鐘,他進了一個汽車修理廠。
我再想走近時,他已經消失了。
是他嗎?
幾乎瞬間我就給了自己答案。
就像平靜的湖水忽然被大風吹過,我壓抑許久的心里突然生出了期待。
從那天以后,我每天放學都會去那個汽車修理廠,在旁邊的石凳子上寫作業,盡管他從來不跟我講話。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來了城里,看到我又為什么不跟我相認。
就像是我們兩個之間的默契,我每天下午都能看到他,他也能看到我,但我們兩個月來,一句話都沒說過。
自從上次謝雨晴被打后,她們就再也沒找過我麻煩,這兩個月的日子,比我之前過的兩年都要開心很多。
就跟小時候一樣,只要有他在身邊,我就覺得安心。
可是生活不是電視劇,它遠比電視劇精彩多了。
4
修理廠門前的馬路沒有紅綠燈,我被一輛飛馳的汽車撞飛到空中,閉眼前只看見范晨急促的身影和蒼白的臉,叫著我的名字。
“豆豆!”
這場車禍沒有要了我的命,它帶來的后果對我影響卻更大。
因為失血過多需要輸血,爸爸愕然發現B型血的自己和A型血的媽媽生出了O型血的我。
他們在醫院大吵大鬧,才暴露出原來我不是爸爸親生的,我只是媽媽當時犯下的一個錯。
爸爸留下了我的住院費和一紙離婚協議,不知去向。
媽媽也不知所蹤。
當然,這些都是范晨告訴我的,因為我醒來的時候,身邊就只有他一個人。
我開口說話還有點艱難,只是安靜的聽著他講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說實話,太狗血了,我反應不過來。
依稀有點模糊的記憶,媽媽在我床邊一直哭,一直跟我說對不起,那個時候我想睜開眼睛把她的眼淚擦干,告訴她不要哭了,但是我睜不開。
我蔣豆豆,從小和奶奶相依為命,13歲一家四口團聚。
14歲失去了奶奶。
15歲這年,沒了爸爸媽媽。
我腦子里一片空白,盯著范晨的嘴巴許久才問他:“你怎么光張嘴不說話???”
范晨的臉色一下巨變。
5
但我沒有聾,當時只是心理帶來的巨大刺激影響到了我的腦袋,讓我暫時失去了聽覺,出院的那天,我除了身上留了疤,一切都很正常。
我對范晨說:“我們回去吧,我不開心,城里的日子不是咱們過的,老家門口的棗樹應該開花了。”
范晨搖頭:“豆豆,你一定得去上學。”
我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這學期馬上就結束了,下學期,沒有人給我交學費了。”
范晨堅定地抓著我的手:“我給你交,以后我就是你親爹媽。”
我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從那天開始,我住在范晨小小的地下室里,地下室里很潮,但他每天在我上學后就會把被子拿出去曬。
地下室很小,他自己就住在修車廠的宿舍里。
每天我放了學回家都能吃到他做的飯菜。
說實話,第一次吃真的很難吃,但時間久了,他也練出了點技術。
他最常對我說的一句話就是,豆豆,你可適合在城里生活了,你看你現在白白胖胖的,比小時候可愛多了,但你得多笑笑。
他雙手扯著我的嘴角,我想對他笑,但我笑不出來。
我真的想笑的,但我的嘴角老是往下。
他嘆了一口氣,又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沒事兒,以后我來做你的一氧化碳。
我:?
后來我才知道,他想說的是,以后他來做我的多巴胺。
讓我開心,讓我笑。
6
初三下期馬上就要開學了,范晨拿著厚厚的一個信封扔在我床上,在我面前拍著xiōng部炫耀:“豆豆!有哥在,你只管放心讀書!哥別的不會,就會賺錢!”
我看著他那個樣子,捏著那個信封真的笑了,只是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
范晨一下慌了,連忙來擦我臉上的淚:“你怎么了?你別哭啊,不用感動成這樣吧!”
我緊緊的抱著他,靠在他的肩上,任淚水肆意流淌。
我沒說話,他不知道。
我看見了。
他藏在草堆下面的賣血證。
也許是突然開竅,也許是沒了謝雨晴他們的欺負,我的成績突飛猛漲,成功考上了重點高中。
初中畢業這個暑假,收到錄取結果的那天,范晨帶我去吃了一頓好的。
“等你高中畢業的時候,哥帶你吃更好的!”
范晨不停地往我碗里夾菜,顯得比我還開心。
我嚼著嘴里的菜看著他,覺得這樣挺好。
小學畢業有他,初中畢業有他,高中畢業一定也有他,以后人生的什么時候,我都要跟他在一起。
7
我上高中了,高中學業不比初中,我每天都是早出晚歸,而為了供我讀書,范晨也沒日沒夜的在外打工。
我努力學習,從不參加任何活動,一心只埋在書本里。
等我考上大學就好了。
等我考上大學我也可以賺錢了。
直到有一天班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說要我參加一個物理競賽,如果拿了獎可以爭取到保送名額。
但是要交五千塊的培訓費,因為競賽前期是老師一對一輔導上小課。
我拿了報名表,對老師說我考慮一下。
但將報名表夾在書里,我再也沒去想這件事情。
沒曾想兩天后的周末回家,吃晚飯的時候,范晨拿出一個信封和我那張報名表。
我驚訝的看著他。
他用筷子敲敲我的腦袋:“還想瞞著哥,要不是我發現了這么重要的東西,你可就失去保送的機會啦!”
他帶著笑意,我問他:“你哪來的錢?”
范晨對我眨眨眼睛:“上個月業績好,老板給我發了獎金?!?
我死死地盯著他。
我不信,他白天修車就是那么一點死工資,晚上KTV做服務員也沒有提成,除去我們的生活開銷,他不可能還有5000塊錢。
見我盯著他,他把頭埋下:“看什么呢?快吃啊,明天去把錢交了。”
我想到一件事,猛地沖到他面前,撩起他的袖子。
果不其然,上面幾個醒目的針孔。
我雙眼應該通紅,啞著聲音:“你又去賣血了?”
范晨避開我的眼睛,把衣袖拉下來:“不是,感冒了,我去輸了個液。”
“范晨!”
我大聲叫他的名字,死死忍住眼里的眼淚:“你不要騙我!你什么時候生病主動去輸過液啊!”
還是沒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
你不要對我這么好,我一輩子都還不完的。
你本不該負責我的人生。
范晨將我抱進懷里,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帶著老繭的手輕輕擦去我的眼淚。
“豆豆。”
他輕聲叫我的名字。
“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8
范奶奶在我高一上冊的時候也去世了,我陪他回到棗莊處理了范奶奶的后事。
他一直很后悔,自己沒有見到奶奶最后一面。
我更加后悔,他是因為我才留在城里,沒有回去陪年紀大了的范奶奶。
我緊緊的抓住他的腰,哽咽著:“你也是?!?
你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物理競賽很順利,雖然沒有拿到第一直接保送,但得了第二,至少有了保送考試的資格。
當天我去KTV門口等他下班,他在KTV兼職。
卻遇到了幾個不速之客。
我本以為謝雨晴他們上了大學后就再也不會見面了,沒想到這個城市還是這么小。
醉酒的程路遙拉住我的手,瞇著眼睛:“蔣豆豆,你好像變白了,也變好看了?!?
我不是很習慣他這個調調,掙脫開他的手:“學長好。”
之后就是同樣醉酒的謝雨晴冒了出來,一把將我推倒在地,場面一度變得混亂。
我遭受著謝雨晴小姐妹的拳打腳踢,謝雨晴和程路遙邊吵邊拉扯著,程路遙的兄弟們在旁邊勸架。
突然一個瓶子猛地砸在我身邊的地上,讓所有人都噤了聲。
范晨眼里帶著怒氣將我從地上扯起來護在身后,盯著謝雨晴:“上次棍子沒挨夠是不是?”
她縮了縮脖子。
倒是程路遙瞇著眼睛質問范晨:“你就是之前打雨晴的人?”
范晨冷冷的吐出兩個字:“她活該。”
程路遙看著他身上的服務員衣服笑了:“現在的服務員都這么囂張了?你信不信我一個電話,你連工作都沒了?”
范晨正準備罵人,我拉了拉范晨的衣袖:“范晨哥哥,我們回家吧?!?
這群紈绔子弟,我們惹不起。
范晨摸摸我的頭,看了他們一眼,沒說話,轉身帶我離開。
但紈绔子弟之所以被稱為紈绔子弟,就是他們做事不管后果。
無數的拳頭落在范晨身上,我邊哭邊叫,但過往的路人拍照的拍照,看好戲的看好戲,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忙。
我跪在地上求他們:“別打了,求你們別打了,我道歉,我給你們磕頭,求求你們別打了......”
我把頭重重的磕在地上,但他們依舊沒有停下來,范晨的嘴角開始滲出鮮血,我大叫著過去護在他身上。
“豆豆,躲開......”
范晨用力推我。
我哭著搖頭。
范晨一個用力將我護在身下,無數的拳腳落在他身上,但看著我的眼神依舊是閃閃的光亮。
“豆豆,沒事?!?
他嘴角還帶著微笑。
“哥抗揍?!?
我用力的尖叫著想推開他,想幫他承受那些疼痛,,但他緊緊抱著我,任由拳腳落在他身上。
我恨死他們了。
我恨死他們了。
憑什么因為我們是農村來的就這樣欺負人?
憑什么因為我們是貧苦孩子就要肆意的挨打?
我們從來沒有做過壞城市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一點點地方就夠了。
連這樣也不可以嗎?
我緊緊的握住拳頭,范晨嘴角的血滴在我臉上,我渾身都在發抖。
直到KTV的保安過來,才結束了這場無厘頭的亂斗。
我說要帶他去醫院,范晨死活不同意,說沒什么傷,回宿舍擦擦藥就好了,我拗不過他,去藥店買了藥和紗布,和他往地下室走去。
在給他上藥的時候,他躺在我腿上,疼得齜牙咧嘴。
我想起小學那個午后,我被大哥欺負的那天晚上,他挨了揍也是這樣躺在我腿上。
眼淚忽的就掉了下來。
范晨來擦:“別哭?!?
我搖頭:“你好像總是因為我受傷?!?
范晨閉上眼睛:“哥說過,沒人能欺負你?!?
9
保送考試那天早上,范晨起得很早,給我做了豐盛的早餐。
在考場外,范晨意氣風發的拿出一條橫幅,上面寫著幾個大字。
蔣豆豆,你最棒!
我興奮又有點羞澀,朝他做了個加油的姿勢,然后走向考場。
考試結束,我自我感覺發揮很好,喜滋滋的到修車廠準備等他下班。
但老板告訴我他今天沒上班,不知道干嘛去了。
我找老板借了手機,給他打電話也關機,然后我又去了KTV,依舊沒找到他。
我莫名心慌,又找了一大圈,才決定回家等他。
他一定會回來找我的。
但鞋柜上的一張銀行卡和一封信告訴我,他好像不會回來了。
從那天開始,范晨就失蹤了,電話也變成了空號,任憑我怎么找,去哪里找,也找不到他。
我請了幾天假,滿大街的找他,甚至手寫了很多份尋人啟事,還報了警,但是警察對比了字跡說確實是他寫的,是自愿離開,也沒有消息。
我滿大街的尋找,修理廠,KTV,任何人都不知道他的消息。
我渾渾噩噩,我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一個月前還是好好的,他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
拿到保送成績那天,我如愿保送。
但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范晨哥哥,我做到了。
但是你去哪兒了?
我在三所重點大學之間我選了本地的大學。
我如果走遠了,到時候范晨回來就找不到我了。
10
雖然大學住宿舍,但是我沒退之前和范晨住的地下室,我每個周末打工賺錢續租,回家做做清潔。
我還是沒有放棄尋找他,修理廠的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叔叔,一直把范晨當兒子看,也在幫我一起找他。
為了感謝他,我每周都會去給他馬上要中考的小兒子補課。
這天給他兒子講完最后一道題,老板叔叔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心中就是有一種直覺,我感覺自己心跳都在加快。
“是不是他有消息了?”
老板沉默了一下,然后點點頭。
我猛地走到他面前,聽見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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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上架啦,感謝大家的不棄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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