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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易，你什么時候把方案寫好，客戶在催了?！鄙纤疽淮笤绲碾娫捑痛蛄诉^來，語帶催促。

　　“王哥，我請假了?！蔽覠┰甑貟鞌嚯娫?。

　　　　我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廣告公司實習(xí)，公司在疫情之下面臨裁員，各部門都人心惶惶，我在這個節(jié)骨眼請假，無疑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

　　這次回到家鄉(xiāng)，不僅僅是為了參加婚禮，主要也是來散散心。

　　“小蔣！起床了沒？”

　　一大早，我喊來的老師傅就隔著院墻叫嚷。

　　“就拆這一面嗎？”師傅拎著錘子，指了指面前墻皮斑駁的墻面，詢問我。

　　我還尚存困意，胡亂點點頭。

　　我計劃把這面墻拆掉，把一樓通成一個大平層，方便年老腿腳不便的奶奶走動，也更寬敞。

　　這房子蓋了十多年，也該換換布局了。

　　我走到院子，點了根煙提神，身后塵土飛揚。

　　“什么東西！”師傅爆發(fā)出的尖叫聲驚得我渾身一抖。

　　煙塵消散后，那凌亂的磚瓦之間，赫然是一具風(fēng)化生灰的人形尸體。

　　師傅已經(jīng)跑沒了蹤影，我懷抱著巨大的震驚，抖著手報了警。

　　這地方偏，警察過來還要好一會兒，女朋友的電話先打了過來。

　　“蔣易，你房子首付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我媽在這邊一直催，你負(fù)點責(zé)任好不好？”女朋友家境不錯，彩禮房子三金都要求很高。

　　在此之前，我們已經(jīng)就這件事商討了很多回，每次都不歡而散。

　　“我家里出了點事，你先別吵。”她一提房子，我頭就嗡嗡地疼。

　　新書沒著落，我哪里來錢去買房子？

　　“蔣易，你就這種態(tài)度？”女朋友冷笑一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現(xiàn)在沒心情去哄她，一直皺著眉，盯著不遠(yuǎn)處那具散發(fā)惡臭的尸體。

　　“這尸體挺多年了?！?/p>

　　過來的警察是個濃眉大眼的中年男人，戴著手套簡單調(diào)查。

　　我隨意點頭，只想早點解決這件事。

　　警察帶走了尸體，隔天就得出了死者的身份。

　　陳青青。

　　那是我失蹤多年的母親。

　　我的父親也在幾年前就腦梗去世，家里只有我一個頂梁柱。

　　由于時間過久，認(rèn)識陳青青的人基本都已經(jīng)死去，而我的奶奶更是耳鳴眼瞎，也問不出什么。

　　這事情就簡單以意外結(jié)了案。

　　我的母親，究竟為何死在了墻里，便成了一個解不開的謎團。

　　母子倆時隔多年的重逢，以一種荒誕無稽的方式結(jié)束。

　　回鄉(xiāng)沒幾天，我就直面了兩個死人，不過對于村子來說，生命并不是多么值得敬畏的事情，重復(fù)麻木的生活，并沒有什么意義和價值。

　　我把母親葬在父親的墳邊，是兩個一大一小的墳包。

　　死亡如同一滴水融入水中，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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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把這幾天的事情記錄在日記里，我夜晚睡不著，便要出去走走。

　　奶奶提著一柄油燈，聲音低啞，在夜風(fēng)中瀟瀟。

　　“幺兒，早點回來?！彼挠白釉跓艋鹬蟹w，抽成長長的細(xì)條，融合進(jìn)鄉(xiāng)村里靜默的黑夜。

　　我誒了一聲，收攏衣領(lǐng)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