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付費

作者:銜樂|發布時間:2023-02-17 06:48|字數:6987

我忙不迭地轉身,對上那紋有丹蔻指甲的人。

哦不,鬼。

誰知沒等我先說話,她就被我那張被人劃爛的臉,嚇得花枝亂顫。

“啊,你……也太丑了吧。”

她顫抖著出聲,手指筆直地指向我。

我努力擠出一抹和善的笑容,試圖讓她不那么害怕。

可沒想到這樣,反而更加可怖了。

無奈我只能將身體,挪得離她遠一些,重新將視線轉移到宴會上。

“朕此次設宴,正是為了慶賀迎回了流落民間的親皇姐。”

君世禮高舉著金樽,下面的人恭維聲不斷。

這件事我也知曉,皇帝找回了流落民間的皇家血脈,厚禮相待之。

百姓對這位帝王的鐵骨柔情感動不已,但年紀稍長一些的人便會知道。君世禮當初登基即位,是踏著多少親族兄妹的尸體上去的。

這在民間也不是什么辛密。

不過能找回尚存的皇族血脈,確實是值得慶賀的事情。

那位眾人祈盼的皇帝長姐,在眾位宮女的簇擁下,緩緩露面…………

只是,我的眼睛驟然一縮。

——我的姐姐,同是商賈之女的楚琴,竟然出現在了這里!

還搖身一變,成了皇帝的姐姐?

“咦?她不是皇族的。”

那穿著宮服的女鬼趁我晃神的時候,湊了過來。

“你說她不是?你怎么知道?”

我困惑地望著她。

這才發現她的穿著有點不同。

繁華富麗的綢緞,就像是君世禮身旁的宮妃一般。

那女鬼嫌棄的瞟了我一眼,但或許是太久沒找到可以說話的鬼了。

她還是和我聊了起來。

她說她單名驪,是先帝的寵妃之一,人們喚她驪貴妃。

我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她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這孩子雖然長得磕磣了一些,倒是個懂禮數的,罷了,我就與你說說。”

“這人定不是君世禮的姐姐。”

見我有些疑惑的皺起眉頭,她生怕我不信,接著說道。

“因為宛嬪的孩子,我是見過的。是一對龍鳳胎,你看這孩子哪有絲毫和君世禮相同的地方。”

我心中隱隱浮上一個猜測。

于是纏著驪貴妃,催促她說多些關于君世禮姐姐的信息。

原來當年先帝和宛嬪,為了肚里的孩兒,一同前去廟里祈福,卻在回來的途中,遇到了刺客。

宛嬪受驚,竟是在馬車中小產了,誕下一對龍鳳胎。

為了分散兵力,宛嬪吩咐隨行的奶娘,將生下來的公主直接抱走躲避禍端,卻從此卻不知所蹤。

等到救駕的禁衛軍趕來時,只發現了馬車內斷氣了的宛嬪和剛生下來的小皇子, 也就是當今的皇帝,君世禮。

“宛姐姐,是這個皇宮中唯一保有善念的人,只是誰也沒想到出了趟宮,她竟然糟了如此大難。”

驪貴妃一臉惋惜。

“那奶娘長什么樣,驪貴妃你還記得嗎?”

我催促地問著,感覺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

“這我就記不得了,我只記得宛嬪的姿容。不過有傳言,宛嬪當年在小公主的襁褓里放下了一只金釵。”

驪貴妃話音剛落,那邊的君世禮也說話了。

“皇姐幾經磨難,受苦了。”

而楚琴臉不紅心不跳的接話道,“不苦,就是母親當年遭此劫難,每每想來我都……”

她從袖子里掏出一塊帕子,輕輕擦拭著眼角。 而她的頭上,正插著一個制作精良的金釵。

有意無意地顯露在君世禮眼前,來回的晃著。

可楚琴的年紀,分明是和君世禮對不上的…………

對上君世禮越看越親近熟悉的面龐,我有了個不敢置信的猜測。

盡管不我知道這是不是對的,但是楚琴定然不是皇族的血脈。

“楚琴騙了你,她是假的!”

我飄到君世禮面前,不愿這位年輕的帝王被人蒙蔽。

“別掙扎了,他們是看不到我們的。”

驪貴妃在旁邊摳弄著指甲,戲謔的看著我。

“不,你不懂。” 我哽咽道,現在我大抵知道派來殺我的人里,有誰了。

驀地,我想到了孟彥生,他也是見過楚琴的,那他……

一定知道楚琴欺君的這件事。

我滿懷期待的朝著孟彥生看去,期待著他會有任何震驚,疑惑或是訝然的情緒。

可惜的是,什么都沒有。

我如墮冰窟,感到寒意從我的失去的腳踝上,蔓延上來。

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什么都沒說。

楚琴成為君世禮姐姐這件事,是他一早就知道的。

多可笑啊,說著要保護我一輩子的孟彥生,娶了別的女子,竟然還和欺辱我的姐姐,有著道不清的關系。

在認清了這個事實后,我悵然若失地飄離了皇宮。

來到了一處讓我熟悉萬分的地方,楚府。

楚府離京都也不過二里地,隔得很近。

只不過現在的楚府,由于楚琴一朝被找回,直接在京都重新安了家。

我甚至都不用刻意去找,那些阿諛奉承的人,早已拿起禮品排起了長隊。 密密麻麻的隊伍,直接通向楚府。

畢竟為官或是經商的人,誰不想和皇族沾親帶故。

楚府的牌匾是重新雕刻的,我看到末尾處還有御賜二字。

而養育我的父親和對我覬覦已久的哥哥,正喜氣洋洋地站在門口迎客。

接手的賀禮琳瑯滿目,他們的嘴角都要咧到了耳根。

我驀然覺得有些諷刺,家宅搬遷竟是無一人知會于我。

宅子很新,但里面布置得精美物什,絲毫不落。

我飄回了我名義上的新家,所幸里面的布局和京都外的舊址一樣。

就是面積翻了好幾倍。

我來到了楚母的院子,里面的嬉笑聲接連不斷的傳了出來。

皇宮內,京都城,楚府上下。

此情此景,我還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

所有人都在為皇帝歷經千帆萬苦,找回來的假姐姐慶賀著。

而真正有著血緣的姐姐,早已命喪黃泉。

我正準備穿門而入時,卻見到了一個不應該見到的人。

“冬梅謝大夫人賞賜!”

“冬梅謝大夫人賞賜!”

冬梅洋溢著喜意的臉,突然推門而出。

竟是直接從我冰冷的魂體里穿了過去。

她冷不丁打了個寒戰,手里捧著的金銀細錠落在了地上。

連忙彎身朝地上撿去,又討巧的朝著楚母說道。

“哎呀,這天要降溫了,大夫人可得保重身體。”

“你這丫頭,就你機靈。”

楚母和冬梅親昵的對話,讓我的心頭一陣陣的發寒。

他們這幅模樣,一看便是相熟多年。

他們這幅模樣,一看便是相熟多年。

可冬梅,明明在我要離開楚府時,苦苦哀求。說我不帶她走,大夫人會打死她的。

我還記得,我與冬梅第一次見面是在洗衣房。

她是被楚管家買來的雜役丫頭,我是雖為楚家小姐,卻過的不如雜役的勞工。

那時冬梅和我的手,由于天天泡在浮著冰渣的水里,都長滿了凍瘡。

我們想去求藥,卻被管家冷眼拒絕。

無奈我只得尋了個法子,和冬梅先去搜羅山上的木柴,取來點火,將水煮沸后再去洗衣。

但冬梅還是感染了風寒,她父母不肯花錢治。一個雜役,還比不上藥鋪花去的銀錢。

是我跑遍漫山遍野,尋得中藥。將他們揉制成一碗湯水,一口一口喂著冬梅。才讓她挺過了那個冬天。

冬梅曾對我發誓,“此生定不負小姐,愿追隨小姐一生。”

昔日的誓言歷歷在目,但是當初的人終究變了。

她是什么時候做楚母的走狗的呢?是在發現我真實身份的時候?

還是從一開始,她就是楚母安排在我身邊的探子呢。

夜過三巡,我飄到了冬梅房里。

還沒等我嚇唬她,就發現她睡得并不安生。

似乎還有些痛苦。

我輕而易舉的就進入了冬梅的夢里,因為冬梅活不長了。

剛和冬梅擦身而過的時候,我就瞥見了她懷里的金銀細錠,顏色有些不太正常。

而在她走后,楚母身邊的大丫鬟,更是憤憤出聲:“此丫頭,留不得。”

可楚母只是微微抿了口茶,方才道了句,“這丫頭活不過今晚,你又何須與她置氣。”

如今冬梅這幅毒發痛苦的模樣,也算是因果循環。

“小……姐?”

我聽到冬梅在喚我,但是我突然不想回頭了。

原本還想用我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凄慘模樣,好好嚇一下這個叛主的丫頭。

可如今她也要死了,我便也打消了念頭。

將背對著她,兀自打坐著。

冬梅也終于意識到自己狀況的不對了,她見我沒有說話。哭哭啼啼地向我懺悔著,吐露了她所知道的一切。

“小姐,都是大夫人逼迫我的!她派來的殺手殺死了小姐,我只是替殺手望風就走了,我什么都沒有做。”

我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我知道楚母不喜歡我。

可我沒想到,她會對我痛下殺手。

十七年,哪怕是一條狗也會有感情。

但我的母親,卻毫不猶豫地殺死了,我這個養了十七年的女兒。

“你還知道什么?”

我開口道,聲音說不出來的凄戾。

冬梅許是被嚇到了,又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她一股腦將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吐露了出來。

原來,楚母就是當年宛嬪的奶娘,她抱走了尚在襁褓中的我。

那次刺殺事件,本就是楚母和楚父合謀演的一出戲。

他們的目的,一開始便只有皇嗣,打著的,便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算盤。

可奶娘也沒料到,宛嬪產下的是一位公主,更沒有想到肚子里還有一個。

在楚父派來的刺客,被殺的七七八八的時候。她只能帶著我連連撤退,一路上掩人耳目。

又是以商人的身份,幾經周折再度回到京都附近。

那金釵一早,便被她從我的襁褓里拿走了。

理清了所有的思緒,我問了冬梅一個問題。

“你……是何時背叛的我?”

她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

但是我身后突然響起“咚咚咚”的聲響。

我猛地回頭,發現冬梅正在地上磕著腦袋。

她觀見我的模樣,又是一番哽咽。

“小姐……對不起小姐,冬梅從小便是大夫人安排在小姐身邊的探子,大夫人要我將小姐的大小事宜盡數稟告,否則就殺了我的家人,我也是無奈啊,小姐……別來向我索命,一切都是大夫人的錯啊!”

冬梅的聲音愈發的小了,我也從她的身體里排斥了出來。

再回神時,這廂房便只剩下了冬梅的尸體,魂魄早已消失了。

沒由來的,我居然有些羨慕冬梅。

盡管她有些傻,不明白知道的越多,死的便越快的道理。

但是她不會像我這般,被人碎尸肢解,還要以這幅殘破的面貌,在世上游離四十九天。

我看著楚府張燈結彩的慶祝著,很想點燃一把火,將這里燃盡。

可惜所有的想法,盡是徒勞。

在知道了冬梅吐露的真相后,我發現一切都變得合理了起來。

楚母的算計,楚父的忽視,楚琴對我的頤指氣使,以及楚傲對我的動手動腳。

根本原因是,我壓根就不是楚家的人啊。

我只是一個,被他們偷來的孩子。

也不是他們期待中的皇子,

所以我的下場,也就可想而知了。

我突然很想回家,卻發現自己無家可歸。

最終,我還是飄到了那處外郊的別院。

我殘破的身體,早就被孟彥生拾掇了起來。

在院子里立了一個小小的墳冢。

畢竟再不立的話,我的尸身都要臭了,到時候就真的是爬滿蟲蟻蠅蛹。

孟彥生終于是做了一件人事,

但這并不代表我可以允許他…………躺在我曾經的床榻上。

等我回到自己曾經的廂房,發現床上躺了這么一個人。

喝的醉醺醺得,毫無防備的一個人。

“玥兒……我的玥兒……”

他毫不介意地躺在染血的床鋪上,聲音悲切而痛苦,

“玥兒……我來同你一塊走罷。”

我看見孟彥生的眼角,微微有晶瑩的液體一閃而過。

而他的嘴角隱隱泛起烏色,我看到地上半包裹著的紙包,心道不好,孟彥生竟然服了一半的毒藥。

他,竟然要為我殉情!

倘若他真的是殺害我的元兇之一,又何須做到如此境地呢?

本準備冷眼旁觀的我,遲疑了。

“孟彥生……孟彥生……”

最終,我還是試圖呼喚著,但我不知道是否能再次探入別人的夢里。

因為,我還有一件事,想要人幫我去做。

孟彥生絕不能現在,就在這里死了。

我想要保護,我那出生后就被迫分離的雙胞弟弟,讓他不要被奸人所蒙騙。

但我思來想去,能求助的人,也就只有孟彥生了。

“孟彥生……孟彥生……你醒醒。”

沒想到在夢里,他居然是一副醉酒的模樣。

我只能蹲坐在床榻,扭頭推搡著他那渾身上下散發著酒氣的身子。

“玥……玥兒?”

他像是不敢置信,兀自禁錮住了我的手。將我一把扯在他的面前,可我尚未準備好,驚愕的面容,就這么赤裸裸地敞露在孟彥生面前。

想到驪貴妃和冬梅看見我的反應,我手忙腳亂地遮掩著。

“別看!”

我不想自己死后的不堪模樣,都被孟彥生一覽無遺。

可他一只手就將我胡亂揮舞著的雙手桎梏住,另一只手撇開了我的頭發。

兩行清淚,從孟彥生的眼里流了下來。

“玥兒,是我對不起你。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你受了這么多折磨,都是我……”

“玥兒,我下來陪你好不好。”

男人的神色,是難得一見的真摯。

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但我心里還是泛起了一絲不適感。

我奮力掙脫了他的手,朝他直接罵道,

“孟彥生你個負心郎別下來惡心我!你若真心中有愧,就替我戳穿楚家人的真面目,把那些派人殺我的人全殺了,別讓我弟弟君世禮被蒙騙其中!更別窩囊的在這里服毒殉情,惡心我!”

孟彥生被我一番大氣不帶喘的話,弄得有些怔愣住了。

緊接著,我就被他排斥出了夢境。

孟彥生掙扎著,狂咳不止,吐出一口黑血,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我飄到了皇宮,找到了百無聊賴的驪貴妃。

她見我來,雖言語嫌棄,但很快就和我混熟了。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我rì日跟在君世禮身邊,想看看自己這位素未謀面的弟弟日常是什么樣的。

楚琴被他安排了公主府,住了出去。

恰好眼不見心不煩。

就這么的,我與驪貴妃過了幾十日的悠閑日子。

就在我以為,我的冤情永遠得不到昭雪的時候。 局勢一時間就變了,甚至我都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它便在平靜的湖面上,暗自醞釀著驚濤駭浪。

我只知道,朝廷要變天了。

因為鎮國大將軍帶人沖進了皇宮,一路上尸橫遍野。

而君世禮,也被闖入乾坤殿的鎮國大將軍生擒。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似乎沒有想到一切結束的這么快。

直到大將軍的身后,緩緩走出一個人。

君世禮像是瘋了一般,急火攻心吐出一口鮮血,朝著孟彥生諷刺不止。

可這一切對于我和驪貴妃而言,沒有絲毫波瀾。

她甚至興致勃勃地扯著我要去看好戲,完全沒有身為先帝寵妃的自覺。

“咳……朕竟然沒想到,躲在大將軍身后的謀臣,竟然是朕的新科狀元郎哈……自古成王敗寇,不必多言。”

君世禮面色蒼白的咳出一口鮮血,刺目的紅色染紅了龍袍。

看得我心頭一緊,這段時日,我是看著我這位弟弟如何勵精圖治。

甚至鮮少沾染歡愉之事的。

而我沒想到的是,我千叮嚀萬囑咐孟彥生,好好輔佐君世禮。

他卻是將君世禮的皇權,給顛覆了。

更令我想不到的是,真相往往比我所知的現實更加殘酷。

“你給了玥兒痛快,那我便也給你痛快。”

孟彥生略微側身,手上的劍卻是猝不及防地竄了出來,如靈蛇一般掃過君世禮的脖頸。

君世禮,同樣被一劍封喉。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不——”

但仍然阻止不了君世禮倒下的身軀。

汩汩的鮮血染紅了朝堂。

鎮國大將軍登上了皇位,改國號為聶。

改朝換代就是一朝的事情,國家卻絲毫沒有動蕩。

由此可見,他狼子野心地部署了多少年。

可我沒想到的是,作為開過功臣的孟彥生,居然婉拒了他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

也拒絕了鎮國大將軍給他的黃金白銀,僅僅只求了一物。

————前朝皇帝一個金絲楠木的匣子。

也就是君世禮的匣子。

孟彥生帶著那匣子,來到了我的墳冢前,一字一句的念著。

每念一句,我的心就寒涼一分。

沒想到,君世禮早就知道我是他真正的同胞姐姐。

他一早便知道了離京都幾里地的楚府,打得是什么算盤。

可他放任了一切,甚至在楚府得知要將我殺害,掩蓋當年的真相時,他選擇先一步的派人殺死我。

原因是,他不想讓天下人知道,他的姐姐竟然做了十幾年的雜役,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

更不想讓人知道,他早就被楚家人帶來的信物蒙蔽,認下了楚琴為自己的姐姐。

帝王心難測,皇家更是個不講親情的地方。

何況是十幾年從未相處過的人呢?

年輕的皇帝并不在意,自己的親姐姐到底是誰,也無意探究。

他所想的,不過是制造一個噱頭,向百姓證明自己還是念及親情的。

企圖給人洗腦,讓人忘卻他血洗親族的罪孽。

而楚琴的出身,恰好堵上了這個空缺,也堵上了天下人的悠悠眾口。

親情和名聲,君世禮選擇了名聲,所以派出殺手,來取我的性命。

帝王是不會承認自己的過失的,他們寧可使用殘忍的手段,掩埋下所有真相。

“玥兒,我恨我自己規劃的不夠完善,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孟彥生匐匍在我的墳頭前,手里緊緊攥著我墳前的一把灰土。

他五一十地向我訴盡了所有,好像這樣他的罪惡感就會少一點。

原來,來殺我的人是楚琴,楚母和君世禮分別派來的。

他們彼此甚至都沒有知會,但是目的一樣。

——為了掩蓋當年的真相。

而我認為其中一批定有聶若曦的手筆,可事實卻是她,壓根沒派人來過。

可笑的是,孟彥生從來沒在我生前提起過他和聶若曦的婚約不過就是一場戲。

他在背后出謀劃策,助將軍奪權篡位,不過是想讓自己功成名就,好給我更好的,更優越的生活,不再凄苦無依。

但是啊,孟彥生還是沒想通一件事。

我想要的從來都只是陪在他身邊而已。

僅此而已,無關榮華,無關富貴。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他的過度自信,也終究以我的死作為代價。

日子就在我和鸝貴妃,三兩句八卦中度過著。

她和我講了許多前朝宮廷的秘史,也和我講了很多關于我那,素未謀面的母妃的事情。

不知不覺中,七七四十九天到了,京都下了一場很大的雪。

潔白的雪,像是要將所有的血腥罪惡盡數掩埋。

孟彥生依舊在這所別院里生活著,時不時地和我的墳冢說上幾句話。

或是期盼我再入他的夢里。

可是,我不會了。

白無常應約而來,他看到了驪貴妃,有些驚訝,感慨地說道,

“你當初就不該白綾自縛,自殺乃是罪孽深重,永不超脫。”

我這才發現平日里與我講話的驪貴妃,脖子上隱藏了一條細細的勒痕。

白無常又轉頭問我,想好沒有。

我莞爾一笑,心下釋懷。

此言一出,兩人都愣住了,驪貴妃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被我按住。

我輕輕搖了搖頭,在這段時間,我四處漂泊著,也聽到了許多前朝秘史。

其中得知了,驪貴妃就是母妃宛嬪的手帕姊妹,甚至知道母妃走后,還為了她殉葬。

如此恩義,就讓我這個女兒來還吧。

“你想清楚了?”

白無常有些猶疑,應該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把轉生機會讓給別人的情況。

可我只是點頭應允,把還在不停掙扎的驪貴妃推到了她的跟前。

我目送著他們的身型漸漸遠去,反而輕松了。

這人間很好,只是我不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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