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四夫人一頓奚落，景月的拳頭在袖子里緊緊攥著，強忍著一拳捶到四夫人臉上的沖動。靜羽在她背后，聽見這些話，也氣得渾身哆嗦。

四夫人帶來的那些仆從不愧是她養的一群好狗，在旁邊哂笑著幫襯，翠翠都看不下去，想跟那些仆從理論，也被景月一把拉住。

忍字頭上一把刀，可今天景月還偏生就把這口氣忍下了。幸而她的理智還在，分得清輕重緩急。

“四夫人，喝完粥消消氣吧。”

景月裝作聽不懂地樣子，遞給四夫人一碗粥，很是認真的模樣。

這舉動落在四夫人眼中，全然是蠢人才會有的反應。

前些日子，林月影終于能說出囫圇話來，行事也沒那么癲狂，所以人人都說大小姐的病要好了，她心里還惴惴不安，如今看來是多慮了。

她甚至覺得從前那個愚蠢的，遇事只會默默忍受的林月影又回來了，得意地笑起來。她一揚手，景月端著的碗就被揮翻了，滾燙的粥潑在景月的手和衣裙上。

“誰要喝你做的粥，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臟東西。”

靜羽心疼地立刻替景月擦拭，被粥燙過的地方已經紅腫起來，她氣憤地看向四夫人。

“你……欺人太甚！”

手上一陣陣火辣辣的，景月的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但仍然倔強地抬起頭。

“這粥不臟，我吃給你看。”

說著，景月真的直接吃下了落在自己袖子上的一塊粥，沒心沒肺似地笑看向四夫人。

“真是無可救藥。”

四夫人嫌惡地看向景月，似乎靠她近一些都會被污染。

“這粥好香啊，可否給我一碗嘗嘗。”

一個靈氣滿滿、貴氣逼人的少女策馬經過，好似并未在意這廂尷尬的情形，下馬徑直走過來。

見這姑娘的衣著打扮，景月便猜出她定有不凡的身世。待她的隨從跟上前，開口喚出一聲公主，她便幾乎能確定她的身份。

想必這位就是北狄的公主耶律妍了，林鐘梁鎮守遼城的這十幾年里，北狄和醴朝時戰時和。

戰時兩邊士兵在沙場拼個你死我活，和時雙方可以自由通行通商，在戰與和之間，大家似乎都能夠做到自如切換了。

前些時候，林鐘梁才同北狄的國主簽訂停戰協議，這段時間北狄的貴族平民便又重新出現在遼城的茶坊酒肆之中了。

如此想來，在鎮北侯府的門口見著北狄的小公主耶律妍，倒也不算什么怪事了。

四夫人雖然沒有見識，但還曉得眼前來人是個什么身份地位，她不尷不尬地在旁邊站著，努力想要攪黃林月影的事情。

“公主，您金尊玉貴的，哪里是該吃這些粗糙東西的人。若是您不嫌棄，該是讓侯府上好的廚子伺候您才是。”

“本公主在和侯府小姐說話，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在這里胡亂插嘴？”

耶律妍一記白眼掃視過去，噎得四夫人說不出來話。

的確，在北狄的文化里，除了正妻其余的女人都不配擁有名分。哪怕是北狄國主身邊的女人，除了耶律妍的母親大閼氏以外，其余女人都只能被叫做女奴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