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絲絲縷縷地飄著好聞的香，混合著淡淡的書香，氣息舒心，令人熨帖。

墨纖塵握著筆，寫過幾個字之后，便將其搭在玉硯上。

“你說……”墨纖塵抬眸，看著案前垂首而立的翠兒：“她偷偷將小蝶帶回來了？”

“是。”翠兒點頭：“非但如此，夫人還與小蝶見了一面，期間關著門，奴婢并不知道她們說了何話。”

雖然她是夏希言的婢女，可夫人愚鈍，那個小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她只能先提前通報墨纖塵，以免夫人真的受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總歸是算計著我的事情。”墨纖塵面不改色，拿起案上寫好的紙張，吹了吹墨漬，勾唇滿意的看著上方寫的幾個字。

翠兒不忍見墨纖塵與夏西樓之間徒生罅隙，便開口替夏西樓辯解道：“大人，夫人不過是想為您納妾罷了，不是太想挽留您，何必在您身邊安插自己人？您若是哄哄她……”

翠兒突然說到這里，突然頓住了。因為墨纖塵正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著她，似乎是在明晃晃地提示她：主子面前切勿造次。

翠兒心一驚，連忙垂眸，慌道：“請大人降罪，奴婢知錯。”

“無礙。”墨纖塵淡聲道：“你也是為你家主子著想罷了，倒是忠心，不過你家主子要的，或許可不是我的寵愛，呵。”說到此處，他微微搖頭，輕笑，“你家主子是想著法子的，給我添堵呢。”

翠兒心下對墨纖塵的想法不以為意，她自以為足夠了解女人，正室將自己的使女送給丈夫當妾室，除卻拉攏她想不到第二種解釋。

墨纖塵也不在乎她的看法，微攏了攏衣袖，將紙張重新平鋪在桌面上，“罷了，你下去吧。”

翠兒領命，輕著步子，靠近了門，正欲推開，便聽見墨纖塵無甚波瀾的聲音：“站住。”

她不解回身：“大人還有何事吩咐？”

“這幾個字不錯，改日裱起來吧。”墨纖塵指尖在案上的紙張之上敲擊了兩下。

翠兒領命下去辦，將門和上了，屋內又恢復了令人安心的靜謐。

墨纖塵的目光由緊閉的門上逐漸轉移至紙張上，那紙張白紙黑字寫著幾個有力的大字。

——李代桃僵。

沒錯，墨纖塵的確懷疑上了夏西樓的身份。試問一個原本性格怯懦的婦人，為何多年不曾提出納妾的想法，如今卻突然提出？

聯想起翠兒所說話，墨纖塵更加確定夏西樓的身份存在疑點，夏希言哪來的勇氣背著他入府？況且那人還曾被他拒絕過。雖不知是否還是原來的夏希言，但性格差異的確過大了，令人不得不生疑。

還有那日……

墨纖塵想起他惱恨之下親吻她的那日，她使出的手法過于奇怪，彼時未細想，而今一回想，卻是處處疑點。她是他的夫人，為何要掙扎？況且那面色也不曾害羞過，全然是毫不知羞的模樣，之后更是臉皮極厚地盯著他……

回憶到此墨纖塵便收回了思緒，夏西樓的話太過直白，每每回想起來他都無法正視。

夏希言性格柔軟，不怕事但也絕不來事，這幾日的夏希言與之前的她反差的確過于奇怪，或許她真的并非是真正的夏希言。

……

墨纖塵也有心想知道夏西樓想利用小蝶做何事，便叫人找了小蝶來。

小蝶惴惴地站在他面前，第一次近距離地接觸國師大人，她心中緊張，“大……大人找我何事？”

“你叫小蝶？”那日已經見過其人了，墨纖塵便沒有多次打量，只淡淡開口問了聲。

“是，奴婢小蝶參見國師……”小蝶注意著儀態，努力想把最好的一面給墨纖塵看。

但墨纖塵卻沒甚表情，出聲打斷她：“你可愿服侍我？成為我的妾室？”

小蝶還維持著行禮的姿態，尚未從他話中反應過來，這驚喜來得太過突然，令她一時恍惚，險些以為自己在做夢。

“您……您說什么？”她眨眨眼，磕磕巴巴地看著他。

墨纖塵極為耐心地重復：“你可愿入府服侍我？”

女人對他來講，就是一個擺設，既然夏希言非要給自己找事情，那便如了她的愿。他倒是想看看，夏希言到底想干些什么事情。

“我我我……”小蝶激動得臉頰泛紅，她沒想到好事居然降臨的如此快。

哼，雖然看起來夏希言已經不傻了，可傻子就是傻子，腦子好用了也是個傻子，還真的把自己送給了國師。

想到以后的錦衣玉食，小蝶連連磕頭致謝：“奴婢愿意，奴婢謝大人恩典！”

墨纖塵負手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她：“還不起來？”

“是！”小蝶忙不迭站起來，就望著墨纖塵的臉發呆，臉頰泛紅，手腳也不知該往哪放。

墨纖塵余光撇過她，小蝶如夢初醒：“大人，大人讓小蝶服侍您吧……”

她連忙湊上去，卻不知要從何處開始。

墨纖塵輕嘲地勾起唇角，淡聲道：“不用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晚上再來。”

小蝶不疑有他，羞羞怯怯地點點頭：“好，奴婢等您。”

……

傍晚之時，墨纖塵如約來了小蝶的院子，小蝶十分開心，熱情地為他泡茶，請他坐到上位。

“大，大人，您要喝什么茶？奴婢此處只有碧螺春，您不會嫌棄吧？”小蝶小心翼翼地將蓋碗端到墨纖塵面前。

墨纖塵面上看不出其他情緒，淡淡地接過茶水，極為給面子地抿了一口，末了還不忘評論一句：“泡得不錯。”

小蝶抿唇一笑：“那您慢慢喝，不著急，奴婢幫您松松肩膀。”

隨后小蝶便站到了墨纖塵后面，將手搭在墨纖塵肩上，幫他按起肩膀來。她個頭不大，力氣倒是挺大，幾下按出來，墨纖塵僵硬了好些天的肩膀也被她揉松了，他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夸了句：“挺舒服的，可是學過？”

“是，奴婢父親腿腳不好，學過點皮毛。讓您見笑了。”小蝶羞赧地笑笑，回答他。“這個力道可還行？”

“嗯，可以。”墨纖塵微微閉了眼睛，緩緩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過了許久，小蝶見墨纖塵呼吸平緩，以為他睡著了，便大著膽子將手伸到他的腰帶上，正要解開，手便被拉住了。

墨纖塵眉頭一緊，有些反感，開口道：“你想干什么？”

被現場抓包，小蝶面紅耳赤，“大，大人，奴婢想服侍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