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淼回去讓丫鬟幫忙送了些熱水，在屋里洗漱。

這渾身上下的臭味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退去的，她皺著眉頭從自己的小包裹里翻找出一個小香囊，然后掛在了身上。

屋里又另外點了幾根熏香，混合起來的味道聞起來沒有剛才那么難受了。

換好衣物后，周淼便叫人把水桶等物抬了出去，自己就去外面找許慎景。

也不知道他向衙役們打探消息如何了，不過根據自己的觀察來看，結果應當就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吧！

她下意識摸了摸鼻子，剛才那尸體的臭氣似乎還縈繞在鼻尖。

想起剛才許慎景在驗尸房里毫無反應的樣子，周淼覺得或許自己也可以向他們請教一下如何延長閉氣時間，或許以后也能派上用場呢！

拋去腦子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周淼走了沒多遠就看到許慎景往廂房這邊走來。

倆人頗有默契的互相點點頭，然后便走進了許慎景的房間。

關上門后，許慎景下意識的吸了吸鼻子。

“唔，還是有很大一股味道啊！”

“待會兒就會散了的，你別廢話了，說說打聽到什么消息了？”

許慎景沒理會她，獨自坐在桌前倒了杯茶水喝，故意慢悠悠的說道：“你不是有結論了嘛，還問我做甚？”

“所有的結論需得有證據來支撐，不然只是空談。”

周淼揉揉眉心，若不是這縣衙里只有許慎景與她熟悉一些，她也不至于在這陪他浪費時間！

“好了，別鬧了。”

許慎景深深的看了周淼一眼，接著放下了水杯。

說實在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這個女子看上去有些不著調，但做事還是挺讓人信任的。

對于外界的事情也不像她外表那樣冷冰冰的，要不然許慎景也不會跟著一起忙前忙后了。

至于那牛大一案自然是有縣衙的人去處理，雖說破案的時間可能會慢上一些，但是朱縣令看上去也并非是那庸才，自然是能夠明察秋毫尋找到真兇的。

他擺擺頭，說道：“我去問了衙役，他們說牛大家里并未有什么柑橘，倒是牛二家有過幾竹簍。”

“不過，這點跟牛大被謀殺一案有什么關系嗎？”

“還有你剛才一直在說什么食物殘渣的事，難不成也與案件有關系？”

許慎景腦子轉的很快，見周淼一直在追問這方面的事，仔細一想就應該與案件有關聯了。

但再具體一些的，他就想不透了。

話說回來，一想起剛才驗尸看到的那未消化完的食物殘渣，許慎景就覺得頭疼。

往日也不是沒有見過死人和鮮血，但是這么近距離接觸還是第一次。

也是他努力控制自己別去想這回事，要不然恐怕就嘔吐出聲了，那也太丟臉了些吧！

周淼在腦海里措了下詞，便迅速解釋起來：“白日里朱縣令曾仔細盤問過牛夫人，那日牛大因收益不錯，所以特意買了大量的蝦回來與牛夫人一起食用。”

“對，我還記得牛夫人說自己身子不適，原本不想多吃的，但是不愿讓牛大失望就也吃了幾個……不過，張仵作已經查驗過，那剩下的大蝦中并未有異常呢！”

“大蝦沒有問題，不然牛夫人哪能活蹦亂跳的站在我們面前。”

“問題就在那柑橘身上！”周淼慢悠悠的說道。

“柑橘？”許慎景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難不成是柑橘上面有什么古怪，可他剛才也有查看從牛二家里帶出來的柑橘，并沒有感覺自己有何異樣啊！

“嗯，牛大他的胃里有許多果渣，證明他生前確實只食用過大量的蝦仁和柑橘，并未吃過其他東西……”

“誒，等等，這兩者上面都沒有，那你的意思是沒有人下過砒霜嗎？”許慎景顯然沒有跟上周淼的思路，十分不解的皺眉。

“是我忘了跟你解釋了，柑橘里面含有豐富的維生素c，而大蝦等軟殼類食物里則含有大量濃度較高的－五鉀砷化合物，兩者混合后由于化學反應會產生有毒物質。”

“嗯，這種有毒物質簡單來說就是我們俗稱的——砒霜！”

許慎景還在思考中，對于他而言想要理解這事并不難，隨即反問道：“也就是說，大蝦和柑橘是不能一起食用，否則會致命的對吧？”

“大量食用才會這樣，一點點不礙事。”周淼擺擺手。

講了這么多，她感覺喉嚨都快要冒煙了，便也拿了茶杯倒水喝，一邊喝一邊又說道：“不用那么緊張，這次是因為牛大吃了大量的柑橘和蝦仁才會這樣的，尋常人家應該不會如此暴飲暴食的……”

“噢噢。”許慎景點點頭，“那現在是去找朱縣令他們說明真相嗎？”

周淼搖搖頭，“現在說，他們不一定會信任這番言論。”

“也是，朱縣令現在對我們可是十分防備啊！”許慎景忍不住笑道。

周淼翻了個白眼，這人還真好意思說呢，若不是因為他老是去招惹朱珠，朱縣令何必如此防備。

這提防許慎景也就算了，連帶著她也一起受到特殊‘關注’。

真是令人頭疼啊！

“那總不能看著一場冤案發生吧？”

一想到牛家小丫頭，許慎景就多了份惻隱之心，雖說牛二夫婦不太可靠但對于自家閨女還是挺不錯的。

“你放心吧！既然得知了事情真相，我就絕對不會讓冤案發生的。”

許慎景看周淼一副十分自信的樣子，便也跟著放松了下來。

“那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你去市場上找一只綿羊來，我有用處……”

具體什么作用周淼沒多說，許慎景也沒過問應承下來后就叮囑周淼早點休息。

隨后他送走周淼便直接去了市場。

這會兒市場早就無人了，四周空蕩蕩的。

許慎景他問了附近的商販得知了販賣牲口的商戶的住所，特意去敲響門買了只綿羊回來。

回去后，在后院找了個空地將它仔細拴好。

臨走前周淼特意提醒過他，不要給綿羊吃任何東西，所以許慎景也是把周邊的植物給整理了下，確認它不會誤食東西后才放心大膽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