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安大約也只是想給文涼一點教訓，過一會兒，他情緒恢復穩定，解下捆住文涼手腕的領帶，

“我早說過，你乖一些，就不會吃那么多的苦頭”

他去浴室里洗澡。

嘩啦啦的水聲傳來，文涼強撐著從床上翻身坐起。

心里面只剩下唯一的一個念頭：

不能再留在宋錦安身邊。

她穿好衣服，戴上口罩遮住臉上的傷痕，去敲隔壁房間的門。

保姆謹慎地拉開一條縫：

“太太”

“和彥呢？”

文涼問她。

“已經睡下”

“還是讓他跟我睡吧”

文涼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與平時無異，

“明天早上看不到我，他會鬧的”

“好的”

保姆不疑有他，退開身側，讓文涼進入房間。

文涼抱起和彥，哪里還顧得了許多，從酒店里出來，隨便招手攔住一輛的士坐進去，

“離開這里，往哪里開都行，越遠越好”

和彥在她懷里醒過來，

“媽媽”

稚嫩的帶著睡意的童音，

“我們這是要去哪里啊”

他環繞四周，烏溜溜的眼睛里面滿是困惑，

“彼得爸爸呢，他不跟我們在一起嗎？”

“阿彥乖，整件事情很復雜——媽咪等下再跟你解釋”

她拿著手機調出七七的號碼——七七是她在藍港唯一的依靠，正想撥出去，又猛地想起，七七跟老公一起去馬爾代夫度蜜月，要半個月后才回來。

腦袋里面費力地思索著此時此刻還可以依靠的人，想來想去，似乎也只剩下自己那個不合格的親生母親陸可茹。

死馬當作活馬醫，文涼電話打過去，打到第三遍，那邊才有人接，伴隨著“嘩啦啦”的搓麻將的嘈雜的背景聲，陸可茹的聲音自聽筒的傳來，

“阿涼呀，都這么晚了，怎么想起給媽咪打電話？”

“我沒地方去”

文涼說，

“想碰碰運氣，看看你會不會收留我”

“啊？怎么說的這么嚴重？你跟錦安又吵架了嗎……啊呀不是媽咪教訓你，你那個臭脾氣，真的要改一改了……”

文涼最后一點希望徹底破滅。

她不該寄希望于陸可茹，打這通電話，簡直就像是自我羞辱。

嘆一口氣，打斷陸可茹的喋喋不休，

“如果你還有一點當母親的自覺，算作給我的最后一點憐憫，別向宋錦安通風報信，說我聯絡過你”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

陸可茹還想再說點什么，但手機另一端已經傳來“嘟嘟”的被掛斷的聲音。

“發什么神經！”

她低聲咒罵一句，將手機丟到一旁。

牌搭子見她神情不悅，

“喲，這是誰又惹到我們陸姐了？”

“還不是我那個不孝女……整天就知道找麻煩”

陸可茹罵罵咧咧，

“也不知道我上輩子作了什么孽才生出……哎，八萬，碰！”

——

文涼怕被宋錦安查到行蹤，不敢去住酒店。

司機帶她在路上已經兜了一個多小時，

“這位夫人，你到底要去哪里，總要有個目的地呀”

前方是西郊閃耀著霓虹的購物商城，文涼聽出司機已接近不耐煩的臨界點，只好隨便一指，

“路邊停吧”

她抱著和彥下車。

在踏進商場的最后一秒，保安將她攔下，

“抱歉，您不能再進去了，商場目前已經停止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