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笙也沒客氣，在離他最遠的沙發上坐了：“我知道陸先生很忙，但從孩子健康的角度出發，還是希望陸先生能多抽出一些時間來陪陪孩子。”

陸先生沒說話。

聞笙又說：“我的身份只是起到暫時的開導和安撫作用，我想陸先生也不希望看到楚楚以后可以和人正常交流了，但那個人僅限于心理醫生吧？”

陸衍直起身子，伸手拿了煙盒，但不知想到什么，又放下了：“只要楚楚能好，價錢你隨便開。”

聞笙說：“這不是錢的問題，如果錢是萬能的，那就不需要醫生這個職業了。”

陸衍說：“我給你錢，是讓你來解決問題，而不是來給我制造問題的。”

聞笙說：“解決問題的根本是找到問題的關鍵點然后切入。很顯然，楚楚的關鍵點，在于陸先生。”

陸衍說：“承認自己水平不夠不是很難的事。”

“對于我的業務水平，我有自知之明。陸先生如果覺得我勝任不了這個工作，我們的合同隨時可以終止。”

“那就好好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做好本職工作的前提是家長好好配合。陸先生，您能做到每天至少抽出兩個小時的時間來陪伴楚楚嗎？不包括睡眠時間。”

“不能。”

“孩子才四歲，我說過了，對于專業的心理治療，孩子更需要的是家長的愛和陪伴。如果陸先生連最起碼的陪伴都做不到，恕我直言，孩子恢復的可能性很小。”

“那我拿錢讓你來干什么？”

“孩子的注意力訓練、語言訓練、動作訓練、模仿訓練、交流訓練，這都需要專業人士進行指導。在我職責范圍之內的，我盡量做到問心無愧。可是陸先生，我說過了，您總不希望以后孩子只和我一個人交流，只對我一個人有感覺吧？”

“既然能和你交流，那就可以和別人交流。如果這點都做不到，你算什么心理醫生？”

聞笙氣結，深吸一口氣才開口：“陸先生，我總不可能一輩子陪著楚楚。”

陸衍說：“我不付錢嗎？還是我付不起？”

聞笙哭笑不得，但臉上絲毫看不出情緒波動：“陸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忽然覺得，自己就是在雞同鴨講。

愛與責任，是每一個做父母的應盡的義務。

可能在豪門大院里，這所有的一切，都理所應當地認為可以用錢解決吧。

聞笙站起身：“陸先生，不打擾您了，我還有預約的客戶，再見。”

陸衍問：“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聞笙趕緊說：“我自己開車過來的，謝謝陸先生。”

陸衍再沒說什么。

聞笙趕緊走了。

路上又接到錢江月的電話，隔著手機都能感受到她的憤怒：“記不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那個奇葩？”

聞笙想了想，說：“那個公務員？”

錢江月說：“就是他！跟老娘說什么你知道嗎？說讓我放棄在房產證上加自己的名字，他付了首付，所以讓我裝修，更離譜的是，因為他要付月供，以后生活費讓我出！”

聞笙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錢江月顯然也沒想得到什么安慰，只想著把情緒發泄出來：“我就奇了怪了，他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對他感覺不錯的就在那里自說自話連婚后生活都安排好了？神態言語里還帶著一副老子施舍你的欠揍表情！我跟你說，老娘我剛做的指甲，要不然我上去就能給他一大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