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臨下的威壓讓楚卿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糊弄著想要繞開。

“民女會一點醫術，只是疑惑王爺的身子像是有舊傷，故而——”

“胡說！”

蕭靖然明顯不信，分毫不讓，望進楚卿那雙眸子里。

披散著的青絲間露出一張清麗的臉，巴掌大小，細長的眉烏沉若羽，一雙眸子仿若深潭，窺不見底，纖弱而倔強著。

蕭靖然腦中有個大膽而近乎瘋狂的想法，十分迫切，他下意識抓了楚卿的肩，“是不是誰跟你說過我有舊傷？”

楚卿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蕭靖然這才回過神來忙松手。

她忖度著，只好換了個說法，“是……是我家小姐同民女說的。”

那是十幾年前的事，當時那小男孩實在是被欺負得慘，難道是他？

楚卿決定賭一把，胡亂給自己謅了個身份，思忖著緩緩道，“民女是楚家的下人，楚家沒落之后，我就被發賣去了勾欄院，小姐只說將玉佩給了個受傷的小公子，我只是方才瞧見那玉佩覺得眼熟。”

蕭靖然像是被刺痛了一般，愣愣退了兩把，喃喃道，“竟是她同你說的。”

“王爺同我們家小姐很熟嗎？”楚卿打量著蕭靖然的神情。

“并不熟。”

蕭靖然眼中有些落寞，隨后又恢復清冷，“只是有些舊交，算不得熟。”

“她竟將這種事情告訴你，你應該是她的丫鬟。”蕭靖然退開距離一如先前的疏離，“賣身契我會要來，你就現在府上養傷吧。”

說著轉身就要走，楚卿心中有些疑惑出聲叫住了他。

“楚家沒落，王爺既是小姐舊相識又身在朝中，可知到底是為何楚家這般下場？”

她只是故意試探，可蕭靖然卻也說得模糊，只說當時自己并不在京中，了解得也甚少，便搪塞了過去。

蕭靖然走前囑咐了讓下人好生照料，一應用度都照著自己的來，不可有短缺。

楚卿雖然心中雖然疑惑，但是也不敢貿然再問，只能作罷，安心在府上待了一陣。

……

“我還當外面拿我皇兄打趣，原來真接了個女子在府上！”

楚卿一身素衣，正在躺椅上休息，身后突然傳來一道朗逸男聲，她聞聲回頭，只見一個同樣衣著華貴，相貌不凡的男子，只是衣裳的顏色更華麗些，腰間掛的是香囊。

一旁的丫鬟輕聲提醒著，“這是十二殿下，同王爺關系最好。”

楚卿才要起身見禮，蕭鳴遠就已經毫不客氣地湊上來了，像是知道她下一步的動作，擺了擺手，“免禮免禮，我可不敢讓你累著。”

他毫不見外地坐下，自顧自地喝了盞茶，“你可是我九哥帶回府的第一個女人，我就是好奇過來瞧瞧，看看你到底是有什么本事？”

楚卿看著眼前這個少年氣十足的小殿下，他眉宇之間有幾分像蕭靖然，不過一笑起來卻又完全不像了。

“那殿下瞧出來了？”楚卿微微一笑，眉眼舒展彎開。

“確實是個美人，”蕭鳴遠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不過京中美人如云，兄長不是看中皮貌之人，姑娘應該是有過人之處的。”

“殿下很了解王爺？”楚卿眸子微動，不著痕跡地開始套話。

“自然，我與九哥自幼情深，自然是懂他的。”蕭鳴遠心思淺，被楚卿稍一旁敲側擊便不由得打開話匣子，前塵舊事聊了許多。

一番談天說地之后蕭鳴遠拍著腿感嘆。

“怪不得九哥喜歡你，京中女子，那個能有嫂子你這般見多識廣言談風趣！”

楚卿見他實在純真難得笑了，順帶支開了一旁伺候的侍女，一點一點挖近日京中之事還有蕭靖然的信息。

說起蕭靖然，蕭鳴遠更是滔滔不絕，對這個救他皇兄于水深火熱的女子知無不言，還好心提醒她一定要拿住他九哥的心，還說蕭靖然心里住了個人，情根深種，故此這么多年府中內院都不見一個女子。

“此事你萬不可同九哥講是我說的，”蕭鳴遠湊過身來，壓低聲音，“那女子原是楚府的小姐，瞧著我九哥身上的玉佩了嗎？就是楚家小姐給的，從不離身！楚家小姐出事的那天，我九哥才到京郊，整個人霜打雷劈了似的，回府后還大醉一場呢！”

“楚家小姐？”

楚卿身子一僵，有些不敢相信地重復了一遍，隨后又掩飾著一副好奇八卦的模樣，“我未聽聞楚家小姐同王爺有何舊情啊？”

“嘶——這我也不太清楚。”蕭鳴遠撓了撓頭，“不過酒醉是真的，就在他那東邊的院子里，平日里連我都不讓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