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然一連著兩日公務繁忙都沒來得及去看楚花落，正忙著，書房門就被推開了。

“九哥！”

蕭鳴遠急匆匆地闖入書房，腰上的玉佩晃得啷當作響。

他一臉憤慨，雙手撐在書案之上控訴著，眼睛里都冒著火，“你怎么能就這么把我給賣出去了？”

蕭靖然從一堆文書中抬頭，淡漠地掃了他一眼又低頭批看著，“你又不是小姑娘，我還能硬將你嫁人？”

“哎呀你別看了！”蕭鳴遠將他手中的折子奪走，“現在外面的人都說我要娶周云煙，一個兩個傳得跟真的似的！說是你許了這門婚事，我現在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了！”

見他真急了，蕭靖然身子后傾靠在椅背上，“周長瑾的確找過我，不過我將他駁了。”

“不是你同意的？”

蕭鳴遠仔細端詳了一邊蕭靖然的神情，但是對于這素來板著臉沒啥異樣表情的臉，他也瞧不出什么端倪來，只能作罷。

“既然不是你同意的，外面怎么會在外面傳開那樣的話？”

他煩得揉了揉頭發，“就連我府里的丫頭婆子也都在私底下說，說我王府就要有王妃了，被我好一頓訓斥才止住。”

“流言于誰有利，便是誰傳的。”

蕭靖然一句點中，蕭鳴遠這才反應過來。

“那就是他在外面造謠？可這……她妹妹的名聲不也毀了嗎？”

蕭鳴遠表示不能理解，他一屁股坐在書桌上，咂舌道，“這個人當真這么狠？自己親妹妹都不顧了？”

“他？”

蕭靖然瞇著眸子，“他那種人，要什么甘愿付出一切，半個瘋子罷了。”

一起周長瑾，他不免回想著楚花落與周長瑾幾次相遇。

不知為何，兩人似乎早有舊識，是因為楚卿同周長瑾的關系嗎？

可為什么楚花落會對周長瑾表現出那么強烈的厭惡與抵抗呢？

思及此，蕭靖然手中的筆懸著半晌，墨汁忽然滴落，啪的一聲炸開在紙上，暈開一朵墨花。

“他妹妹我管不著，可是我，你得管管！”

蕭鳴遠并沒有發現他的出神，翻身下來瞪著倆眼睛直勾勾看著蕭靖然，“他們先斬后奏，這要是鬧到父皇那邊去了，我之后是不想娶也要娶了，九哥你總不能棄我于不顧吧？”

“放手……”

蕭靖然被拽回神，冷著臉嫌棄地看了一眼蕭鳴遠的手，后者這才想起來自己這哥哥從來不喜歡與人有接觸，慌忙彈開。

“你不管我，我就只能自己去找周長瑾了！”

眼看求救無果，蕭鳴遠一拍桌子就要去周家找人算賬，才走到門口就被蕭靖然叫住。

“站住！你現在去周家，是怕外面的流言蜚語傳得還不夠快？”

蕭靖然擱下手中的筆起身，“你信不信自己前腳出了周家的門，后腳外面的人就說你是親自上門提親了。”

“那怎么辦？就由著他們說？”蕭鳴遠的臉喪著，都夸垮到地上了。

“父皇疑心重，你去周家，不光是坐實了要與周家結親不說，還會被有心人懷疑結交周家。”蕭靖然看著這個同自己自小接近的弟弟，嘆了口氣，“皇子結交重臣，傳到父皇耳中，你覺得會如何？”

“父皇……會覺得我有心奪嫡？”

“或許更重。”

蕭靖然無聲地用口型比了比——謀反。

“我怎么會？！”蕭鳴遠登時覺得冷汗直冒，忙大聲反駁。

“所以說，你現在去，說不定就是中了周長瑾的圈套。”蕭靖然食指有節奏地扣著桌面謀劃道，“現如今，只能以不變應萬變，此事傳得滿城風雨，父皇若有疑心，必定會召你去問話。”

“那到時候我該怎么說？”

“該表忠心表忠心，該撇清干系撇清干系，裝傻充愣自然清白。”

一番話，蕭鳴遠恍若醍醐灌頂，終于將心揣回了肚子里，再三應下，“九哥說得極是，按兵不動才是上策，這樣我就放心了。我就先回去，免得再被人牽扯到你身上來。”

皇上素來最忌憚皇子之間來往過密，他可不能在這種時候將火往蕭靖然身上引。

說著他毫不客氣地喝了一盞茶，就要走，才走到門口就被叫住。

“你等等！我——有點事情問你。”蕭靖然欲言又止，思忖著半晌，神色有些奇怪。

“什么？”

蕭鳴遠甚少看見他這般模樣，不免好奇心大起，定定地站在門口眨巴著眼睛，等著他開口。

“咳咳，你——去過花樓，應該知道不少花樓女子的事？”

蕭靖然憋了半晌，手握成拳放在唇邊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壓低聲音問道。